学、陶醉于炼金术、沉醉在魔法之中,他对任何有关于魔法或是神秘的东西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渴望,甚至时常会呈现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
那些卖家在趁机抬高自己藏品的售价时,惯常对雷蒙说的就是“罗德里格斯爵士可是会出更多的价钱”。
“哦,也没什么,只是难得碰到一位同样对‘神秘’如此感兴趣的人。”罗德里格斯爵士冲雷蒙露出了一个微笑,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不过,施纳贝尔先生,我想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我的消息了。你也应该知道,这些藏着‘秘密’的东西,基本都在我的手里,如果它们被我找到了的话。”
“当然,其实我也在想,有机会亲自登门拜访一下您。”雷蒙客套着,“关于您的传说,最近可是塞满了我的耳朵。”
“我能想象到你听过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传闻,”罗德里格斯爵士笑了笑,“在现在这样的时代,苦苦追寻‘神秘’的人要遭受许多非议和诋毁,不过万幸,我不用上因此而上火刑架。”
雷蒙微微勾了勾嘴角。
“哈哈,看看我们现在能做到什么?把人送上月球,把卫星送上天空。我们的大炸弹能够轻而易举摧毁一座像是伦敦这么伟大的城市,把它彻底从地图上抹去。科技现在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远比我们祖先在最离奇的梦境里能幻想到的还要更奇异。”
罗德里格斯爵士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现在,像我们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你和我。”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雷蒙的方向轻轻一点,“我们这样的人只是会被普通人认为是怪胎,我们不被普通人所理解。”
雷蒙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在评估这位罗德里格斯爵士到底想要干什么。
“别担心,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和我,我们是一类人。”罗德里格斯爵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片,“这是我的名片,我随时欢迎你的到访。”
雷蒙接过那张厚实的烫着金边的名片,视线却始终没离开罗德里格斯爵士的身上。
“祝你健康,我的朋友。”再一次冲雷蒙挥了挥手中的酒杯,罗德里格斯爵士轻抿了一口香槟,而后转身离开,继续和其他人攀谈去了。
雷蒙把名片放进了口袋里,继续端详眼前展示柜里的藏品。
他能感受到,这位罗德里格斯爵士对他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兴趣,这甚至不用城堡,也不用摄神取念就能看出来。
他对什么感兴趣?一个诡异并且富有的神秘学爱好者?
雷蒙颇有点满不在乎的想着。
他还是更关心这些展品之中,有没有一两本上面会有一点关于咒语或是法术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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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就逛完了这个所谓的私人展览。
不得不说,这里面的展品大多十分新奇,甚至可以称得上颇为古怪。譬如许多明显违背同时期风格的奇特装饰品,一些镌刻着匪夷所思生物图案的器皿。甚至还有一些来自神秘的中东或是远东的古老手本,那些古籍之中被展示出来的手绘插图,透露着异域的怪奇。
但是,在雷蒙眼中,这些东西都毫无价值。
它们或许足够猎奇,也足够引发某些学者的疯狂讨论,甚至能让一些涉足了所谓神秘学领域的家伙感到欢欣鼓舞。可是对于雷蒙来说,它们毫无任何意义。
趁着到访的宾客都去到会议室一侧,聆听某位当地名流的致辞之时,雷蒙十分果断地悄然离去。
当然,雷蒙也发现了几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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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饶有兴致的停住了脚步。
他的面前,会议室外的走廊里,三个身形魁梧,看上去就是凶神恶煞模样的壮汉面带着狞笑向他靠近。
而在他身后,另一个男人紧随着他离开会议室的步伐,从尚未关闭的大门之中闪身而出。先是把房门轻轻闭好,而后一个箭步窜到了雷蒙的背后,用一个冰冷的金属抵在了他的后腰上。
“枪?”雷蒙显得十分有兴趣的样子,随口问道。
苏格兰高地,或者说整个大不列颠本岛虽然一片混乱失序,但是枪支仍旧属于非常难得一见的紧俏货色。雷蒙游逛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里也算有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枪支这玩意儿。
他一直对于麻瓜们的这种武器有着浓厚的兴趣。巫师们管麻瓜的枪支叫做“金属魔杖”,并认为这种工具是愚昧的麻瓜们便于残杀之时的发明。他们用巫师那习以为常的高傲,视这种能够发射“火花”的小玩意儿为“麻瓜们鼓捣出来的小玩具”。
雷蒙则不然。
他的养父,赫根,曾是大英帝国的功勋士官,他曾经留下了许多他在战场、训练场上抱着各种武器留影合照的照片。在他没被艾米丽的离去所击倒,彻底沉沦于烟酒之前,赫根的一大爱好就是拿着照片跟年幼的雷蒙德吹嘘,自己曾经摆弄过多少威力惊人的大家伙。
赫根嘴里的枪支、大炮和炸弹,有着巫师们难以理解的可怕杀伤力。
雷蒙对此一直都有着朴素的好奇心。
不过很可惜,流浪街头的流浪汉,或者是街头巷尾的地痞流氓手里很难出现枪支,他们惯常使用的大多仍是铁管、球棒、匕首之类更加常见的东西。
“对,来自邪恶的红色帝国的托卡列夫。大家伙。”那个从身后用手枪抵住了雷蒙后腰的男人,俯身在雷蒙耳边低语着,“相信我,施纳贝尔先生,只需要一发子弹,我亲爱的娜塔莎就可以送你上天堂。”
“是吗?”雷蒙轻笑了一声,“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他身后披着的黑色披风,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开始迅速伸展,并且四处蔓延。布条与绳带顺着手枪霎时间爬上了持枪者的手臂,并一路极速攀爬到了他的全身上下,将他包裹起来,吞没进了黑色的布料之中。
正迎面走向雷蒙的三个壮汉面带惊愕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他们眼中的雷蒙,那位一身黑色披风、头戴黑色圆礼帽的邓肯·施纳贝尔,在恍惚间变换成了一个可怕的形象。此刻的他,浑身上下笼罩在一个不停延展、无风自动的黑色破旧斗篷里。兜帽所遮挡的面孔之上,一个泛着金属光彩的鸟嘴突兀的展露在外面。
正沿着地板、顺着墙壁迅速延展开来的黑色布条在壮汉们错愕的短暂时间内,蔓延到他们脚下,转瞬间就从腿开始将他们同时一口吞掉,而后迅速地缩回雷蒙的背后。
披风发出了一阵类似于咀嚼的抖动,而后,打了一个无声的饱嗝。
一把手枪被披风吐了出来,落在雷蒙的左手里。
颠了颠手中那个仍旧带着上任主人一点温度的手枪,雷蒙随意地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而后消失在空荡的走廊里。
只留下了地板上,一小串不知从何滴淌下来的血迹,还散发着一点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