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气冷了不少。
云绦故意作出冻得打哆嗦的样子,希望叶寻能有点眼力见,把披风脱下来给自己穿。但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完全没领悟云绦夸张的暗示。
他一句话不说,乖乖的跟在云绦的身后,戌亥交接时分,他们来到了沈府的大门外。
云绦自己个推开笨重的大门,叶寻蹙着眉,略带困惑地在后面呆呆地看着。
“这儿你熟吧?”云绦问。
“你真的能看到鬼吗?”他反问云绦,“沈夫人的鬼魂真的在这儿吗?”
“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云绦走了一段,回头看时,他站在大门外原地未动。
“你怕了?”
他不作声,取腰中佩剑握于手中,大步向云绦走来。
云绦带他穿着前院,走过月牙门,由抄手走廊向后院走去。今天是个月黑头,更兼院中长满了野草,云绦也只能全凭记忆摸着走。仗剑的叶寻虽有屠龙之勇,但看不清楚也难免紧张,所以跟得云绦更近了些。
来到沈家祠堂外,一副大黑锁挂在上面。
转过门,来到一旁的窗户前,那窗户有点高,云绦跳着脚够着才勉强打开。
“托我一把。”她回头说。
“你要干嘛?”
“进去啊。”
“你要爬窗户?”
“不然呢?”
叶寻扶额站定,一脸纳罕道:“你不是神仙吗?”
“我这么低调还不是为了配合你,让你进房间时不至于太难堪。”
“……”
“你到底托不托,小心我爬窗户时把你的哨子压烂了。”
他极不情愿的弯下身子,云绦踩着他的肩膀,轻松的跳进了屋里。
叶寻接着单手扶住窗台,一个纵身鱼贯而入。
云绦这里还没坐定,叶寻已经拔出剑来,遍视满室的灵牌,沉声道:“沈夫人,她在这儿吗?”
他好像已经准备好决一死战。
“她很快就到了。”云绦点燃了油灯,给他指了个座位,“不过你们阴阳有隔,她来了你也瞧不见她。”
“那你还让我来?”
“我有个办法,不如你现在饮剑自戕,到时你也成了鬼,便能瞧见她了。”
“你耍我?”叶寻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他莫名的不安,一种不详感觉愈来愈盛。
“我不是在说笑。”云绦突然正经地跟他说。
在叶寻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云绦的食指已经抵在了他的眉心上,他像是被施了什么法咒,立刻便像石雕一样僵住不动了。
她的眸子闪动,摄人入魂:“叶寻,你现下杀心太重,几近入魔。一旦迷途走远,怕是悔也无岸。”
待云绦松开手时,叶寻直挺挺地倒躺在地上,云绦扯下一片窗上破烂的纱幔,将他就地掩盖。
恰在这时,一阵阴嗖嗖的风声从前院传来,一时间,蝉鸣犬吠,夏虫喧喧都归于寂静。
那位阴怨漫天的沈夫人来了!
须臾,她已经进了房间,虽然已经第二次见面,她仍难掩惊诧。
“你果然来了。”
“我从来说话算话。”云绦指了指地上的叶寻,“瞧瞧看,让你日思夜念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沈夫人像个受惊的老鼠,怯懦的凑上前,吹了一口气,一股阴风轻轻地掀开了盖住叶寻的纱幔。
看到叶寻的样子,她不禁退了半步,一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时又像是怒到了极点,青丝暴起如网般布满房间,满腔的愤怒具化成了可怕的獠牙,带着三分怕七分恨跃跃欲试,似乎下一秒就要上前把叶寻的身体撕成碎片。
“是他!是他!就是他杀我的全家。啊,他死了么?他怎么死的?为什么不让我亲手杀他?”
云绦摇头,“他并没有死,你现在就可以亲手杀了他——只要你有这个能耐。”
沈夫人询问地看向云绦,见她一脸真诚,并非妄言,忆起昔日大仇,又想到近来的遭遇,顿时杀心奋起。一下子变了模样,身上起了腥风,将所怀阴气皆聚在獠牙与双手之上,朝着叶寻的脖颈便扑了上去。可未靠近他身子一尺时,自他的身子里蓦的溢出一股罡气来,将沈夫人远远弹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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