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卓越,定可不负众望。”
听言,傅蕴玉眉头当即耸立,她眯眼瞧着这位曾在中原任过司成馆教书先生的大格西,一肚子坏水噎住,如食骨在喉,而不知所以然。
“哈哈哈,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呐。”卫温坐在后面听这二人对话,实在忍俊不禁,他起身又道,“想不到玉环公主也有落马之时,天之骄女,名不副实呐。”
“哼,卫温,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面对眼下棋逢对手,确实让傅蕴玉语塞,然而远处那个身长八尺的大男人,居然乘机笑话,更叫她感到措手不及。
而就在此刻,傅蕴玉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让众人刮目相看,拜服于她…
清风徐来,绿柳成荫,一麻雀在佛塔上跳着,许是佛祖显灵,它们倒也不叫唤。
傅蕴玉随同卫温一干人等在大乾恩寺待了一月有余,或许是因为那位格西教学有方,又或许是因为桑吉所言激了她,自打那天起,傅蕴玉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好学上进起来。
“洵英宗建宁三年,雍阳公主与仇池王司音联姻;洵哀宗文治十年锦城公主入东凉,哀宗文治廿九年庐陵郡主入东凉仇池司成王子妃;洵末卫绍王太平元年舞阳公主亦至…”
傅蕴玉低头捧着厚厚的折子书本在寺院里来回踱步,她身着一袭米黄绫制左衽窄袖直裾袍,而微凉春风吹的她额头前刘海也飞扬起来。
这般模样,旁人举目望来,见她这体态飘逸,专心致志背书的样子,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国朝由蚩尤后裔建立伊始,部民羌者,三苗之后。自仇池王朝而立,以氏羌、党项、栗特,少数汉人纳入而为成国之始;卫绍王太平年间,天人乌洛兰·那罗延自漠北而来,一统各四面,继仇池位,易国号洵…”
傅蕴玉一手抚上眉毛挠痒,另一手单手捧着书本继续背诵,步履不停。
“尔时佛放眉间白毫相光,照东方万八千世界,靡不周遍,下至阿鼻地狱,上至阿迦尼吒天…”
大乾恩寺众僧侣在弥勒佛殿里诵经,卫温坐在大殿靠近门口之处耳边听着两边声音,不由得回眸看了看院中的小女子,撇撇嘴笑了笑。
一个旋转抬腿起身,卫温走到大殿外,向灵雨招了招手,将人唤来后,负手而立道,“你去跟你家公主说,这强扭的瓜不甜,记背不住不必强求。”
“啊这…”
听了卫温太子所言,灵雨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她挝耳挠腮,眉目困窘地回了回头。
这卫温太子说话不好听,可自家公主的脾气也一言难尽,她打定主意的事情,即便是上天这样出格之事,她也要去尝试。
并且不会随便半途而废,没人劝得了,因为她会暴跳如雷。
“灵雨!”
不经意停下脚步,傅蕴玉抬眸望见灵雨在和卫温交谈着,脑筋一转,便猜到了谈话内容。
“太子殿下我说过,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傅蕴玉合上书本拔腿小跑到大殿走廊里。
瞥了眼殿中,她又压低声音,转脸强颜欢笑说,“这些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做太子妃并不难,王后殿下及格西都说我很好,你就不必杞人忧天了,瞧着吧,我可是燕朝玉环公主啊。”
端正身姿后,卫温垂眸,他不由得挑眉,干笑说,“那便拭目以待,祝你学业有成。”
二人言辞犀利,互不相欠的气势惊了灵雨还有见状而来的李易清。
“太子妃殿下,格西在禅房里等您,课业已准备好。”
李易清站在一侧顿了顿,方才向鞠躬二人行了礼,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点了炸药。
“那,公主殿下,咱们快去吧,而太子殿下也要在听僧侣讲经说法,都误了事啊。”灵雨也跟着李易清打岔,试图中止对峙。
“好。”
傅蕴玉听两人劝说之辞,向卫温点了点头,转身抱着书本向台阶下走去。
“不过呢,太子殿下这中原话要纠错,以免贻笑大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太难堪了。”忽然驻足,傅蕴玉又回眸一笑,抛了个眼神转瞬而过。
“好个小女子,有趣,那我便瞧着吧。”
卫温望着傅蕴玉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紧蹙,他穿着淡粉细布圆领袍站在走廊里,孤影倒有些许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