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家说,快乐说出来给别人听,那么就会变成加倍的快乐。同样的道理,伤心事说出来,伤心就只剩下一半了。您说对吗?”
“老伯,您就说说吧,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伤心又伤身的。”
元子十分恳切的对老人说道。收到了她情绪的感染,老人沉思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把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哎,这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实在是不愿再提起。只是,今天见到小元姑娘你,就不由得让我又想起了我那命苦的女儿。”
老人眼泛泪光,别转过头,用衣袖不住地擦拭着眼睛。
“难得小元姑娘你这么心善,愿意听我老头子唠叨,那我就将这陈年往事再跟你说说吧。”
“小老儿我本姓于,原来家也不在京都。我们那个地方,离京都还有个五、六十里的路程,那是一个叫做于家集的小村落。我们家世代务农,虽然家中只有几亩薄田,架不住我还算手脚勤快,又颇有些耕种的经验,故此收成还算不错。”
“我们这穷乡僻壤,又是个庄户人家,讨媳妇儿讨得晚。等我成亲的时候,那都已经三十出头了。好在你大娘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家,一手针线活做得尤其出众,于是便也靠着这一项填补家用。日子过得可说是一天好过一天,虽说跟别的大户人家没法比,但倒也不用为了穿衣吃饭发愁找辙。”
“就这样转过年去,你大娘又有了身孕。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我们两口自然乐得不行,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小莲。说起来,我也算是老来得子,自然把这女儿视若掌上明珠,疼爱得不得了。”
“只可惜,小莲那孩子——”
“哎,都是我这做父亲的没能耐,对不起她啊!”
老人说到这里,声音再度哽咽。深深的呼吸几次,老人这才继续说道:
“小英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从未让我们老两口操过半点心。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日子过得甭提有多么舒心了。”
“哎,可惜花无百日红啊!小英十五岁那一年,偏赶上年景不好,大旱无雨,在田间地头辛苦了一年的农家大多颗粒无收,我们家自然也不能例外。”
“好在我们家平时节俭惯了,口挪肚攒存下了几个余钱儿,勉强能够维持生计。那时候,我们全家便期盼着旱情赶紧过去,等来年加倍努力,好挽回损失。”
“等啊盼啊,终于在来年三月三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
“太好了!春雨贵如油嘛,下得好啊。”
元子忍不住叫起了好。
“哎,当时我们大家伙儿也和你的想法一样,以为是好事。可是谁知这一下不要紧,直下到八月初九天才放晴,又涝了。”
“连续两年灾情严重,村人是饥不果腹、形销骨立,真可谓是民不聊生,惨不忍睹。”
“这还不算,本以为八月天放晴虽是晚些,但要是早出晚归勤于劳作,多少还是能够有些收成。大家伙儿就这样互相帮衬着开始了播种耕种。可是怎知,就连这样一点点的希望,都被老天又给剥夺了去。这连着旱灾、水灾之后,竟又闹起了蝗灾。”
“那蝗虫也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真可说是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际。别说收成了,那庄稼还未等结出果实就被啃食的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了。”
“恨只恨那些无良的商人,趁着灾情哄抬米价,我们农户本就是穷苦人家,哪里还能负担得起日日看涨的粮食。”
“那有了这样的灾情,朝廷就不管管?”
“管?哎,那些当官的平时就吃惯了民脂民膏,恨不得喝民血、吃民肉。眼见着赈灾的大笔钱粮到了手里,哪里还能舍得出来?”
“我们一家眼看再待下去没有了活路,这才历尽辛苦一路讨饭来到了京都。好在我们运气还算不错,在京都没呆了几天,正巧遇上一个大户人家招工。”
“因为我多少有些种花弄草的手艺,便被雇主看中做了花匠。他又看我家小英年轻手脚又勤快,便也一并留下给他家夫人做了丫鬟。这一下,我们总算是有了安身立命之地,一家三口便在那大户人家的下人房里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