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衍之道:“刚听说此事之时,我也曾觉得怪异,暗中跟随过他一次。他只身一身,没有带着随从前往,的确是入了席家的墓山,三日之后便出来了,没有什么奇怪……”
说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三日……”
文荆道:“拜祭什么祖先,需要拜祭三日?席家的祭祀活动也只有一日吧?”
君衍之踱着步子沉思半晌,突然拉起文荆的手:“走!去看看。”
“嗯?私自进人家墓地?不是有阵法和结界守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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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家墓地在洵阳山脉以东百里之遥,不到半日便可以到达。这里本叫做珠连山,左边一座大山侧看如人面仰天,右面一座大山有千丈水帘,中间一颗宝珠,将两座大山连接起来,灵山秀水,实在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于是这地方几千年前被席家看中,设下结界,世世代代作埋葬祖先之用。
珠连山青山绿水,秀色夺人,丝毫不见阴森之气,反叫人心胸一宽。
君衍之与文荆站在山下,指着山上一座大殿道:“那大殿四周有阵法,你我都进去不得。席家几千年来的陵墓都建在此山上,唯有金丹修士之上才会特别打造陵园,其他的也不过是一口棺木,一个石碑。”
“这座山设下了结界,怎么进去?”
君衍之淡淡一笑,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顿时,几十个小小黑点飞在空中,迅速扑上前去,唯有一个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打转,似乎找不到北了。
文荆连忙把那只反应慢的小黑点抓在手中:“这不是当年救了我的蚊子么?”
蚊子恐惧万分地挣扎不已,似乎已经认不出文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被捉起来了。
“这就是当年把你放出结界的那只。”
文荆不禁感慨:“原来你有这么多只蚊子。”
“当年就是它们带着我的血,前去给人混给人喝的。”君衍之淡淡望了玄天蚊一眼,“这些小东西谨慎小心,极少犯错。所以,莫少言、贺灵、师父出事后,我一直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文荆立刻闭上嘴巴。说着说着又说到伤心事,真是到处是雷,随便踩一下都能炸个粉身碎骨。
许久之后,结界终于被刺破一个大洞,勉强可让人钻进去。
君衍之拉着文荆踏进珠连山:“我们分头查看?”
“嗯,我去后山。”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漫山遍野的翠绿被山风一吹,激荡如海上的波浪,绿涛如怒,叫人心胸为之一宽。
小鸟落在长满青苔荒草的墓碑之上抖着羽毛,啄了啄石碑缝隙之间生出来的一朵白色小花,唧唧叫唤。有些石碑年代久远,早已经残缺不全,却不恐怖,直叫人生出一股淡淡的忧伤,有种逝者已逝之感。
仿佛那些墓碑留下的不是凄清孤独,却是尘归尘、土归土,终于与大自然相融的祥和与温馨。
文荆在山间缓缓飞行,口中默念着石碑上的字。
“席容、席普、席少天……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远处有一个建好的陵园,四周绿树成荫,似乎还很新,不过几十年的历史。文荆望着陵园门口上的题字,心中一凛,迅速飞上前去。
“第四十八代子孙、清虚剑宗第六代宗主席放之陵墓。”
席放自己的墓地!
文荆以传声之术召唤君衍之:“我竟然找到席放的陵园了。把蚊子们都带来!”
陵园里还没有埋葬什么人,通常是不会设阵法的,只设一层结界,阻挡人进入。文荆小心上前探了一步,突然之间,一股汹涌的灵气化成刀刃向他疾刺过来!
这里竟然设了阵法!
文荆心中一惊,急忙抽出肃心剑狠狠一挥,红光流动,几十道灵刃顿时像着了火一样,发出“噗”“噗”的声音,被剑气打散,落在地面之上。
一把灵刃却也刺中文荆,流出鲜血。
君衍之飘然在他身后落下来:“席放设了万刃之阵。”
文荆单手将肩膀上的灵刃□□,皱眉道:“师兄,你会不会破解?”
“破解倒也不难,只是怕被席放看出来,不如就这么闯进去。”君衍之望着文荆,低声道,“过来抱着我。”
文荆:“…………”抱你娘的屁。
几十只蚊子像一朵小黑云扑在结界之上,忙忙碌碌地飞来飞去。不多时,结界又破了一个洞,依照君衍之的吩咐,可以容两个紧紧相环的人进去。
君衍之道:“过来抱着我。”
文荆恼怒望着他。
现在正是与他争夺地位的关键时刻,他让自己过去,自己就过去?那将来不是还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他也学着君衍之淡然地模样:“你来抱着我。”
“…………”
两人正式陷入僵局。
一时间,只听见小鸟唧唧的叫唤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文荆本不在乎谁在上、谁在下的,但这人竟然屡次点完火就跑,叫人忍无可忍,必须要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规矩。
君衍之轻声道:“你先来抱着我,等下出来的时候,我再去抱着你。”
文荆心道两人是来办正事的,耽误时间已经不应该,难道要为了面子问题闹上一整天么?况且君衍之这句话倒也合情合理,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答应了:“说话算数。”
他上前几步,紧紧抱住君衍之的腰,又嘱咐道:“出来的时候,你也要这么抱着我。”
君衍之点头笑着:“若有必要,我自然不会食言。”
一团灵气顿时把文荆的周身包围。
君衍之的修为之高,的确不是文荆可以想象的。他环抱着君衍之疾速冲进陵园之中,只听到周围传来猛烈的敲击声,却被这一团灵气阻挡,不能穿入。
终于,灵气渐散,一个雅致的庭院落入二人的视线之中。
文荆呆呆地望着院中的景象,浑身汗毛直竖,一股恐怖诡异的感觉遍布全身,哑着嗓子道:“怎么会这样?这分明是、分明是……”
君衍之微微一愣,脸色也顿时阴沉。
席放必然就是幕后之人无疑!
至于究竟为什么要陷害段轩,也终于有点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