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近乎众叛亲离,可该用及帝王心术时,他也不会手软,这不是悲剧,恰恰是为了防止将来悲剧的发生,他既已在其位,自然要做自己身在其位应做的事。
他更不想失去宇文策这个好兄弟好臣下,到头来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儿,他光想想,已觉得难以承受了。
听宇文承川的意思,竟是打算把这事儿放到朝堂上去说,也就是说,他打算把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去,让她至多在整件事上,就充当一个谏言者的角色,不至于受人诟病,毁及名声,顾蕴心里霎时酸酸甜甜的。
她不该因为大舅母和大伯母的话,就怀疑他对她的心,怀疑他们之间多年感情的,她就该以前如何,如今仍如何,根本没有必要被这事儿困扰这么多日的。
也的确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
她全身心爱的是一个名叫宇文承川的男人,无论他如今是一国太子还是一国皇帝,亦或是乡间耕农市井屠夫,都不会改变她对他的态度:该软的时候会软,该硬的时候会硬,该撒娇的时候不会害羞,该撒泼的时候也绝不会端着,绝不会妥协!
宇文承川如何不明白顾蕴的担心,他这一两年间,因为一日忙似一日,的确不如以前与她耳鬓厮磨得多,也的确不像以前那样,彼此过不了几日,就会好好交一次心,以便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可他爱她的心,一如当年她还未曾答应与他在一起时是一样的,从来没有变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所以说完正事,他立刻软声安抚起她来,没有给到她足够的安全感,本就是他的不是:“蕴蕴,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会有选秀,整个后宫也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主子的,你若信我当然就最好,你若不信,便只能交由时间来替我证明了……”
只是话没说完,已被顾蕴踮起脚尖,主动以吻封缄,将他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
次日早朝上,宇文承川果然把这事儿提了出来,只说是皇后昨儿无意提了一句,自己听了后,觉得甚好,所以问大家的意思:“如此一举数得的好事,众爱卿怎么说?”
也果然除了几个老派的文臣稍稍反对了几句以外,其他人都无二话,皇上摆明了对这事儿喜闻乐见,谁会傻到去触皇上的霉头?何况一来事不关己,二来反对只会将辽东铁骑上下几万将士都得罪个遍,就更没有那个必要了。
于是整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连之后宇文承川再提出将先帝和自己这些年未曾临幸过的年轻妃嫔们都放出去,——反正后者的理由都是现成的,他做儿子的,要为先帝守孝么,他当太子时便没临幸过自己那几个所谓的妃嫔,如今更不可能临幸了,自然不能再耽误她们下去。
亦无人再反对了,只是在心里暗暗腹诽,还说皇后娘娘只是无意提了一句,摆明这事儿就是皇后娘娘善妒成性撺掇了皇上替她出头的,当大家是傻子看不出来么?
不过罢了,反正如今皇上在孝期内,也的确什么都做不了,而两年多以后,皇后娘娘再是天人之姿,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比起十几岁水灵灵的小姑娘们,自然又要更人老珠黄几分,皇上经年累月的对着同一张脸,岂能不厌烦的?届时再来慢慢儿的图谋也不迟。
如此一来,无论马良媛几个如何的不想出宫去,也架不住大势所趋,只能哭哭啼啼的带着顾蕴赏的金银和各自的体己,有娘家的回娘家去,没娘家的则去到内务府给统一安排的地儿备嫁了。
算来辽东铁骑上下几万人,此番却只得千余宫眷宫女下嫁,自然要自上而下,先紧着将官们,那她们一过门就是官太太,又顶着“皇上御赐”的招牌,只要自己再用点心经营,不愁不能将日子过好,这归宿倒也不算差了。
是以内务府给统一安排的屋子上空的愁云只笼罩了一两日,便很快散去,慢慢儿的几乎所有人都投入到了备嫁的忙碌中,当然,也不乏羞喜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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