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数字,几乎是吼道:“还有一个!”
“九。”
威茨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9和启动键同时按了下去,这之后才觉得白婴的声调有点不对,猛地抬头,只看见白婴像是在看着一群死物一样看着他们。
她笑着对他们比了个口型——
“后会无期。”
蓝光蓦然扩大,连同他们身边的桌椅和空气一并在所及的不规则光圈范围内被‘切割’走,原地只飘落了两张因为气压突然变动而飞落的纸片。
身后实验室的门蓦然被撞开,两侧冲进来十来个便衣,却什么都没看到,都不禁疑惑地看向白婴。
“都出去。”
白婴听到了安琢那带着明显隐怒情绪的声音,随着左右的便衣带着疑惑慢慢退出去,轮椅被转了过来。
“刚刚到底怎么了?”
白婴这才发现安琢没戴眼镜的时候,眼仁的颜色不一样,一只是蓝色的,另外一只她熟悉——完全就是纯种天妖沸血状态时的赤红色。
“你眼睛怎么跟波斯猫似的?”
“别转移话题,我看到监控里有可疑人员把你带走了,你发觉了为什么不呼救?”
“这儿是医院,把事儿闹大了你们也难做吧。”
“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白婴把手里的指甲剪顺手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随意道:“我现在之觉得我最危险……小场面,不值一提。”
又来了……白氏盲目自信综合症。
“……我会去查你轮椅上的录音的。”
白婴抬头横了他一眼:“我还有没有点*权?”
“你的*权我先代管,现在你给我回疗养部去。”
“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晚上能吃牛肉肠粉和糖卷果吗?”
“不能,你只能吃流食。”
“嘁。”
……
白婴回到孟舟所在的病房时,明显可以看到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刚刚没热水了,和护士多聊了一会儿。”白婴这样轻描淡写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又问旁边正在被孟舟用一种防备的目光洗礼的安琢:“下个月我弟能出院吗?”
“一般是三十天左右,不过他排异性很低,大概二十天就能下床了……学校差不多联系好了,你决定。”
白婴颇有几分家长的气势地审视了他选的两所高中,道:“a高是我母校,二世祖太多容易出校园暴力事件,小舟大病初愈,这地方就算了;b高男女比十比一容易弯,也不行……c高可以,老师出了名的凶,语文方面挺有优势的,我记得小舟这科短板,可以补一补……”
比起慈母来说更像是个严父吧……
安琢的思路有些跑偏的时候,转头看向病房外,戴小正正朝他招手示意他出去说话。
安琢不声不响地走出去,轻轻地带上门,问道:“处理干净了吗?”
“不管是穆勒吃完肉后等着喝汤的还是那些想插一脚进来分杯羹的,按你的话,一律斩草除根。”戴小正轻吁了一口气,道:“不过就算这一波过去了,后面的事情也不会简单。白婴深脑处埋藏的时间公式终究会被盯上,除非她的大脑被彻底摧毁,否则这事儿没完。”
“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似乎是意外于安琢的笃定,戴小正给了个询问的眼神。
安琢拿出眼镜慢慢地擦拭着,低声道:“人都有*,有*就不会停止对潘多拉魔盒的幻想。无论‘他们’在荧幕上显得多么正义无私,他们也还都是人,只要他们这个群体还活着,就决不允许那一丝‘霸权’的希望消失殆尽。”
戴小正苦笑了一声,道:“……果然就算是不同的科技层面,女王到哪儿都是女王,都是霸权的代表,你没走眼。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你能正面回答我。”
安琢似是早就预料到他会问,戴上眼镜,异色的瞳仁在镜片前恢复了黑色。
“说吧。”
“理论上最后留在时间断层的‘动因’是一定会毁灭的,我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实在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还能保持人格完整……直到今天看见白婴的时候,我就有了个猜想。”
“什么猜想?”
“那就是你那百分之二十的人格的确是死在潘多拉和人类世界的夹缝中了,而根据镜面守恒,你缺失的那一部分人格必须要从完整的一方通过深脑共振复制粘贴过来,也就是说——”戴小正直视着安琢的脸,不放过他每一分表情,认真道:“假如你现在的状态是有一部分人格其实是安铭的,那你苏醒以来急切地要不顾规定给孟舟强行做重组手术的动机就能解释了……以前你从不会做这种冲动性的事,你潜意识里的冲动在指挥你必须借孟舟来做点什么。”
安琢半阖着眼,反问道:“那你觉得,是做什么呢?”
戴小正拿下巴指了指病房内姐弟融洽的画面道:“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弟弟被扭曲成了一个追着她不放的偏执狂,你猜她会原谅你吗?”
镜片后的眼睛漆黑得如同深海最黑暗的所在,安琢看着病床上轻咬了一下指节的少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我不喜欢被挑衅,他觉得不公,所以这一次我遵照他的愿望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然后……让他明白他是怎么死的。”
这事儿,没完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