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燃夕听得目瞪口呆,他竟然用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同老师说话。
看起来像是精致的瓷器,谁知道里面居然装满了棘刺。
季老师当即针锋相对道:“因为她是今年学校仅有的十名特招生之一,而你不是。”
“她有什么资格做特招生?”赵凌寒垂眸瞥了宁燃夕一眼,语气里是冷冷的鄙夷。
短短半天内第二次被人嘲讽,宁燃夕只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枪:“这……”
她想说,这谁知道啊,结果老师飞快地接过她的话头:“这关你什么事呢,赵同学?学校招收什么样的特招生自然有学校的道理,你迟早会发现她的资格在哪里。”
她拿出两张申请表:“一式两份,带回去填,家长签字再带来给我盖章。”
话音刚落,她将那几本文件往手袋里胡乱一塞,踏着高跟鞋转身就出了教室。
宁燃夕很是有几分瑟瑟,侧过身子想要绕开赵凌寒回到座位上,赵凌寒却抬起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就是宁燃夕,是么?”他认真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中仿佛有几分探究的意味。
宁燃夕缓缓抬头看他,既没有点头,也没否认。
他突然绽开一个笑容,眉眼舒阔,如同清风明月倏然撞入怀中:“我等着看你的资格,宁燃夕。”
宁燃夕眉毛抽搐,一时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老师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罢了,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居然生气了,又为什么挑衅一般说出刚才那番话啊?
有钱人都是这样一点道理不讲的吗?
方才那个叫何临青的胖兄弟也是,这个看起来画一样的赵凌寒也是。
她招谁惹谁了啊?
她完全状态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赵凌寒扬长而去。
愣了好一会儿,宁燃夕才小声嘀咕道:“简直不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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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燃夕足足接受了整整两个星期“走到哪里都要因为穿着过于朴陋而获得注目礼”的待遇之后,终于得到了暂时的解放:校服定制完毕,发了下来。
学校规定每天都要穿校服,不按规定着装者不允许进教室。
煜晨的夏季校服是深蓝色的英式套装,上衣是白色短袖衬衫,胸前的衣兜上绣着煜晨的校徽,配着蓝红格纹的及膝格裙和领结。可能是为了营造整齐划一的视觉效果,还有配套的小皮鞋和长筒袜。
宁燃夕将盒子里的几件衣服一一拎出来,想起发放校服时老师说的话。
这两套只是夏季校服而已,进入十月份后还有一批秋季校服,长袖外套加长裤之类的。她一分钱没交,白赚了好几套衣裳。
她将新校服换上,看着斑驳旧镜子里映出的自己,明明是整齐清爽的模样,她却觉得倦怠。
这并不是她。
开学以来的这段生活,就和那封莫名其妙来到她手中的录取通知书一样,充满了与她原来生活格格不入的气息。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