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车,张凤武才见了张秀玲,经二后生介绍,才知道她就是做预算的工程师。事实上,张凤武早听说二后生这里,有个很厉害的预算员,对预算时常常把甲方都对得手足无措,甘拜下风,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不由得感慨二后生有眼光,能引入这么有才华的知识分子,为工程量的核算以及工程预算结算把关。而且,从他们两人你侬我侬的表现来看,也可以得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好在二后生也没藏没掖,告诉张凤武,他和张秀玲现在是情侣,这次出去考察,也权当是二人的一次情感之旅。
列车在飞驰,沿途的风景,让张秀玲都觉得特别新奇,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不时地,她指着窗外经过的草地、高山、河谷、村庄等,不停地和二后生讨论着什么。到达北京换乘列车之前,沿途也停了几个站,不时有背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衣衫不是很整齐,挤上了火车,挤进了车厢,没有座位,他们就席地而坐,或靠在走廊的靠背处歇歇脚。挨着二后生身边坐的,是一位十八九多岁的小伙子,因为没有多余的钱,他就吃着路边摊烙的大饼,噎得慌,也舍不得买口水喝,二后生便将自己买的没开封的水瓶给了他。路上,看他实在太困,便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迷糊一会儿,而他自己,扶着靠背站上一会儿。攀谈中得知,这个小伙子叫赵志刚,老家是辽宁的,今年高考落榜了,家里也实在是供不起他了,便只身出来找地方打工了。起先,对外面也不了解,被骗入了一家黑砖窑,没明没夜地干了那么多天,老板却连一分钱工资都不给,饭都不让吃饱,理由是怕他们吃得太饱了,容易跑掉。眼见没有前途,小伙子只好在半夜里趁工头熟睡之时,偷跑出来了。但这次要去哪里,他也说不好,只能是误打误撞了。
言谈中,二后生发现赵志刚对复习参加来年的高考,还是心有不舍,便鼓励他继续复读一年。但赵志刚叹了口气,“大哥,家里实在是没有啥能力了。父亲靠种几亩薄田,母亲身体也不好,家里也没啥副业,之前上学也都是父亲从东家借、西家凑来的,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还上,再借也借不出来了。我也这么大了,不能再让父母为难了,该自食其力了。”说完了,赵志刚羞涩地苦笑了一下,使劲地摇了摇头。
见赵志刚决心已定,二后生也不再使劲劝他,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张纸来,在上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地址、单位以及电话,并在里边夹了50元钱,对他说,“老弟,如果不嫌弃,就收下吧!里边有我的信息,往后在外面碰壁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但是,无论如何要记住一条,天无绝人之路,要对自己有信心!”
“嗯,郭大哥,我记住了。”赵志刚重重地点了点头,把这份素味平生的情义收下了。说实在的,此时,他尽管有很强的自尊心,有书里学来的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清高,但迫于眼下的困难,也顾不了那么多的面子了。
张秀玲对二后生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的异议,相反,她特别了解他的为人,也很支持他这么做。想当年,自己不也是在落了难后,遇到的他嘛。无形中,她对二后生,又多了份敬意。而张凤武见二后生这么做,也从自己的兜里掏了50块钱给了赵志刚,帮他度过眼前的难关。
从北京换了火车,一路向南,几个人才发现,这里一改塞外的地广人稀,村庄、城市、人口一下子多了不少,而且沿途的饭店、工厂也多了好多,看着远处很小的人们,都在以各种方式忙碌着,有骑车的、开拖拉机的、开货车的、也有步行的,熙熙攘攘,不亦乐乎。而田野里,已经长成的玉米和各式农作物,都咧着嘴,很是茁壮,快该要收了。
二后生一行四人,不由得感慨,这里比忽林河市发展得还是要快多了,这从人们忙碌的身影里就可以看出来,大街上几乎看不到几个闲人。同时,他们也感慨,幸亏走出来了,否则,长期圈在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就像井底之蛙一样,还不知道外面是啥样的呢。
经过四天三夜的火车,四个人还是终于到了广州,一个盛产“广货”的大城市。通过打听得知,要到深圳,还需要办理特区证,否则,只能偷着从铁网里往进钻。尽管是这样,二后生他们还是特别兴奋,看着车站乌央乌央的人流,以及他们说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方言,还有远眺到的摩天大楼,几乎高耸入云,而自己跟在这一轮接着一轮汹涌的人流中,也像迷失了方向的乡下农民一样,心里一点儿底儿也没有,不知怎么向前走了。
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向当地人问路,也不知是人家没听懂,还是人家好多都忙着搞钱呢,反正都是摆摆手,顾不上回应。没办法,只好求助车站外的戴袖章的工作人员,他们的问话对方似乎听懂了,但回答他们的却是用当地叽哩哇啦的粤语,用手指着的方向,对于他们这几个外地人,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这又把他们搞蒙了。
最后,实在没法,张凤武只好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电话给自己的初中同学,让他来接了。等着的空档,四个人站在马路边,看着那本来挺宽阔、却被飞驰而过、川流不息并夹杂着刺耳的喇叭声的车流挤占的有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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