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阳在公主府候至昏天也不见云华半个影子,不免有些躁气,凝着眉眼盯着手上的荷包。
近戌时半刻,才见一只轿辇随着七八个侍从停在公主府前。轿辇一落地,便瞧云华不慌不忙地打着哈欠从里头出来,一副困意。
云华进府便听小婢道那位觐使大人在府上候了一天,眼见这个时辰殿下还不来,结果刚走不久。云华置若罔闻,面上无甚反应,心中却又激起波澜来。
如今沐青阳究竟要做什么,要达些什么目的,云华她始终猜不透,但这桩事情就如同博弈,虽然她棋下得烂,但其中一些浮在面上的道理总是明白一些的,便是再如何也要硬着装作心平气静,不动声色。
她能想到这些话,是因为完全不晓得自己昨夜已然是失了态的。
写了一日经文,自然有些乏累。从前沐青阳也罚她抄过书文,但抄书便抄书,沐青阳却总能再将她惹哭一道。云华挥退几个侍婢,方跨入寝殿,眼一抬却瞧沐青阳其人正十分闲适地侧卧在软榻上翻着闲书,衣衫半解,一副好风光。
云华却觉自己一日受累,瞧着这副风光实在令她上火,于是三步作两步上前冒火道:“本府今日不见客。”
沐青阳撑着脑袋抬了抬眼,一副无赖的模样:“瞧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客不客的,哪有你这样把自己的驸马当客的道理,你还真是客气。”
云华闻言愣了一愣,强作镇定道:“你又乱吃了什么东西,说胡话的本事倒是见长。你若是赖着不走,我便喊人来。”
沐青阳垂着头扯了扯前襟,又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书,道:“你便多喊些人来。”
若令旁人看见沐青阳这副模样,便不是活生生坐实了前阵子的那些传言。云华涨着一张脸正琢磨着,便见沐青阳从袖中掏出一只荷包来,这花纹样式皆令她十分熟悉,正是她今晨放在花魁枕边的那只。
窗外应是有一股晚风吹过,窗边几盏烛火明明灭灭,令云华有些恍惚:“你……你拿我的钱袋作甚?”
沐青阳抬眸望着她:“不是你给我么?”
云华伸手便夺了钱袋,里头的钱倒是一个子儿未留,便不免有几分心痛,但还是忍着放狠话道:“这只荷包是我留给花魁姐姐的,如何被你抢了去,你又将花魁姐姐如何了?”吸了吸鼻子,“……这、这个花魁姐姐可是我的人,如今我赠她的信物竟在你这里,我同你说,她若是哪里磕着碰着了,我也要找你。”
沐青阳弯了唇角,道:“原来是信物,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信物?”
信物这一说云华也就是信口一言唬一唬沐青阳的,这钱原本是留给花魁的苦汗钱,毕竟是堂堂一花魁,且还辛苦陪了自己一晚上,自然不好意思给少了,便将剩下的几个钱全都放着了,及此云华便脱口而出:“自然是留着下回还去寻她作伴。”
此言落地,沐青阳脸上便失了七八分笑容。如今看来,他之前那些猜想全是白费。看着云华忍道:“你不记得昨晚你的小杨枝了?”
云华心中一惊,抬头道:“小杨枝?你如何知道小杨枝?你又将小杨枝如何了?小杨枝是不是便是被你拐跑的?”
这一连数问,满口皆是‘小杨枝’,令沐青阳颇觉头疼,蹙着眉头揉了揉额角只道一声“罢了”,便起身兀自躺去了床榻,还挑了云华一眼,拍了拍身侧的余位。
云华有些想打他,但深知自己打不过他,不过磨牙的声音倒是一丈之外皆清晰可闻。
沐青阳道:“你是想食我的肉,还是饮我的血,我皆乐意奉陪。”
云华壮着胆子道:“不如先扒了你的皮再说。”
沐青阳枕着手臂,别有深意道:“我人都是你的,你若是舍得,随你如何糟蹋。”瞥了云华一眼,唇角抹笑,“不过我倒是觉得……扒皮……不如扒衣服更有趣些。”
云华竟不由盯着沐青阳胸前咽了一口口水,这一番话,前半句令她心怀白兔,后半句令她脸上微红。但做人不能这么怂,骨气还是要有的,且骨气这个东西一向令云华引以为傲。但如何表现她这个骨气,她也实在没想出个好法子,只得硬梗着脖子不说话。
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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