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叹了口气,仿佛意料之中地问她:“不打招呼直接就到了,想必有重要事情吧?”
来的路上,左琳已经妥帖地藏起了她的纠结和绝望,此刻看着郑怀山的眸光异常坚定,“不错,我来就想问老师一个问题,我希望像你之前答应的,亲自解开我的疑惑。”
郑怀山颔首,“我答应你。”
左琳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中有一点神经质的执拗,“我得到了新证据,老师是‘横山系’的实际操控人,是或不是?”
“……”早在设计左琳的最开始,郑怀山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他以为自己早就为左琳知道他最后的身份做好了准备,可当这一刻来临,他看着左琳坚定的假躯壳下委屈而难过的情愫,虽然脸上一派镇定,心里却也揪着疼,半晌后,他坦然地点头承认,“是。”
左琳眼底隐有水光,“……之前老师一直在骗我。”
郑怀山的心从来没这么疼过,但脸上却始终不动声色,连说话也滴水不漏:“我不承认,我从来没否认过,这是其一。另外我给你提供的财产线索哪一条是假的?”
左琳痛苦而落寞地笑了起来,“……那不过是诱饵,是你的弃棋,目的是将我一步步引入歧途,一步步踏入你设下的陷阱。”
郑怀山叹息,“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那不过是你的想像。”
左琳涩然苦笑,想起刚才见她来了,不声不响从办公室退出去的张思鹏,“张思鹏又是什么?什么时候成为了老师的死忠?”
郑怀山否认,“思鹏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的事与他无关。”
“不,”左琳悲伤到极点,什么伪装也不要了,眸子里全是即将崩溃的绝望,“……他也是你给我设下的陷阱,我的工作、我的生活,一切都在您的操纵之中。”
郑怀山一瘸一拐走到左琳面前,他看着左琳难过,自己也心疼,可是心疼之余却又被左琳满脸的不认同和不理解刺伤了,猛地生出一阵懊恼,“左琳,你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灵魂,很多事情你不能怪我。我把桥都给你搭好了,只等你自己走过来,走进我的生活圈,但你就是不肯!”
左琳难以置信地看着郑怀山,而有那么一瞬,男人竟有些神经质的、热切的盯着他,“左琳,我现在正式向你发出邀请,和我一起,你未来的一切,我都将为你安排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说着想去把左琳搂过来,伸出手,却吓得左琳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人了一样惶然地连连后退,她痛心疾首又惊恐万状,声音带着些哭腔,却尖锐嘶哑得变了调,“你不能这么赤裸裸地诱惑我,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既违背我的信仰,也污辱了我的人格,我绝不接受!”
“左琳!”郑怀山也失去了冷静和理智,他眼看着左琳在他的算计下离他越来越远,仿佛即将失去这个挚爱之人的预感让他恼怒而恐慌,“为了你,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我视你为生命,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走近我呢?为什么……?!”
“我不是疯子!更不是贪得无厌的掠夺者,老师要把我引向何处?地狱吗?!!”
郑怀山失控地大喊,左琳也在失控地大喊,她不堪忍受地决绝摔门而去,办公室的门被甩的震天响,在她身后,郑怀山怒吼一声,将桌上的所有物品扫落一地:“好啊,那就来吧,决战呀!!”
好好的一个办公室,一时间成了风暴现场,外面张思鹏马太连着秘书助理全不敢近前,曾经费尽心机粉饰的太平,终于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可即便如此,左琳走后,坐在老板椅上气恨难平的郑怀山,稍微稳了稳情绪,理智回笼的一瞬间,第一个反应不是担心左琳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会做什么,而是懊恼自己不该控制不住情绪,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他长叹一声,还是给左琳发了条语音消息。
微信里,他低沉的声音仍旧沉和包容如海,“左琳,我给你铺好的路无论你走或不走,无论你将来如何对我,我都将永远爱你!”
这像是个宣誓。
原本还能撑着坚强开车回去的左琳点开语音的瞬间再也控制不住,开了双闪把车停在路边,眼泪连成串地落了下来……
爱又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什么都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