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傍晚了,有不苟言笑的下仆送上一份香气扑鼻的清汤,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汤水喝了下去。
龙悯和白思救了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做过什么,必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不利,而且,我敏锐地察觉到龙悯对我有维护之意,或许是因为那粒回生树的种子,又或许是因为某种冥冥中来自血脉的共鸣。我不愿多想,只领了他这份好意。
但即便如此,这个夜晚我仍然无法入睡,没有一刻能够合眼,我从没有这样的经历。
在雉族灵谷里我每天都过得十分快活,天黑就睡,每天都睡得香甜,时不时还赖个床,因为不想起床而和云婆婆抢被子耍赖。后来被王上接到梧桐宫,更是无忧无虑,天天挤在凤凰温暖的翅膀里,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但是这个夜晚,我坐在树梢,睁着眼睛看漫天星斗灿烂,直到东方天际发白,这座小小的山庄开始腾起炊烟。
这一晚我好像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每一件都反反复复地沉思琢磨,心绪时而激荡时而绞痛不已。
但是当朝阳初升,第一缕阳光破开云层照向大地时,我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把彻夜想过的所有都遗忘得一干二净。
“喂,你坐了我的位置了。”有少女的声音不耐烦地冲我道。
抬头一看,白思抱站在旁边一枝树叉上,满脸不耐地瞪着我。
我看了眼身下,这是这株银杏最粗壮的枝干。或许也是她喜欢坐的把。我往外挪了一个人的空隙出来,仍旧抱膝坐在树干上,不想动。
“我每天都是躺着吸日精的。”白思又瞪了我一眼。
“你今天可以坐着。”我闷闷道。
白思吹胡子瞪眼,恨不得踹我一脚,但最后还是乖乖地从树干上跳过来,和我并排坐在树上。
“哎,你叫什么名字?”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我往旁边又挪了一点,不说话。
她等了会儿没有等到答案,很是愤愤不平:“这不公平,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凭什么不能告诉我你的呢?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你还拔光了我的尾羽。”我凉凉地补充了一句。
白思噎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想找借口推脱,但昨天被我抓个正着,她想推也推不掉,只好讪笑:“那不是因为我没见过羽族的毛么,又想玩毽子,所以拔了你几根尾巴毛。反正你还会长的嘛,别那么小气。快说你叫什么吧。”
眼看这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我默默想了想,回答:“我叫朱念。”
白思念了两遍,“朱念,朱念。”她眼睛一亮,“你的名字和我是一对呢?一个思,一个念。我爹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思念我娘,那你爹给你起这个念字又是思念谁呢?”
我看了她一眼:“我没有爹。”又添了一句,“也没有娘。”
白思愣了一下,也说:“我也没有娘,在我出生之前她就死了。她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我觉得有点不对:“你娘在你出生前就过世了?那你怎么出生的?”
白思托着脸低头用手指在树干上无意识地画着:“我在她肚子里还是一团灵气的时候,兽族遇到龙族的入侵,我娘为了保我爹把命搭上了,但又舍不得我,就把最后一点活命的机会给了我,用灵气裹住我让我顺水漂到了青丘,受青丘灵气滋养,才能最终孕育化人。”
“我爹感应到她的气息未散,一直以为她还在人世,找了她一千多年,最后终于找到时,因为我的降世,她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气息也没了,就在他眼前涣散为星点。”她突然噗嗤笑了一声,“你都不知道我爹当时的样子,据说差点发疯到要拔刀把我给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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