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湛芳

br />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湛芳拉着她的手回到她的屋里，从匣子里翻出一块帕子递给她看。

    “喏，你看，这是我新学的绣法，你看这个花蕊是不是像真的一样？”

    这是结粒绣，曾经湛芳姐姐也给她绣了好些这样的帕子，此时她又拿出一块这样的帕子给清瑶看，让清瑶不由的想起了她曾用过的那些绣了碎花坠了珠子的帕子。

    那时，母亲刚刚过世，父亲回京看见失了心智的她，整日里都抱着哄着，安抚着。

    她趴在父亲的肩上，手里捻搓着父亲的衣袖，似乎从手指尖传来的触感能让她感觉到安全。

    爹爹走后，她就添了一个新毛病，有点紧张就搓自己的衣角，祖母见她几件新衣裳衣角都磨了，遂让人给她绣了帕子，并让人在帕子四角都绣了好看的样子。

    想让她改了搓衣角的习惯，但是清瑶却不喜欢，她觉得丑，坚决不要……

    祖母就拿着个匣子选花样子，招呼着清瑶让她自己选。

    “你瞧，是绣这个蝴蝶呢还是绣这个兰花？让绣娘给你绣的密一些，好不好？”

    清瑶挑来拣去没找到一个喜欢的，一块帕子四角都绣蝴蝶一点也不好看，那一匣子花啊草的绣样子，单独看起来都很好看，可是一并四个绣到一块帕子上，哎……总选不出喜欢的。

    一日李湛芳来给祖母请安，正遇着祖母看花样子。

    “母亲教我绣了些简单的花啊草的，瑶儿你挑中了哪个，回头我练好了绣技也帮你绣！”

    湛芳当时也才七岁，琴棋书画都已经开始学了，每天还要抽时间练女红，已经能绣简单的花草了，指间也不像从前扎的都红肿了。

    “前儿我新学了结粒绣，那花蕊绣的像真的似的。”

    清瑶来了兴趣，追着问是什么样的。

    “大姐给我绣一个，什么节礼？年节里送人用的吗？”

    湛芳掩嘴笑着:“就是一粒一粒的那种，姐姐给你演示一下看看。”

    说着就拿了绣绷找了块布头绣给她看。一针扎出来在针上打几个圈，做个结再绣上去，果然一个凸起的小巧的花蕊就做好了，再这么多绣几个，换种针法再绣花瓣。

    清瑶看着稀奇，上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细细的摸，指间可以摸得出有几粒花蕊。

    “我要这个，我就要这个，祖母，这个好！”祖母笑眯眯的接过绣绷子，夸赞着湛芳的手艺。

    “祖母，我不要四朵花，我想要一圈这样的，嗯~这里几多大一点的，那里几朵小一点的，就像春天翠云居门前的花墙，中间是空的，围着一圈花全开了，您说好不好？”

    没过多久绣样就送来了，果然好看，因为是打样，只选了嫩黄的小碎花绣了一圈，大大小小的穿插着，帕子一角坠个珠子，清瑶喜欢的不得了。

    绣娘看清瑶喜欢，还建议着，说是再绣几块颜色不一的，或是亮黄参者嫩黄的白蕊的，都试试。清瑶拍着手，缠着祖母挑好看的坠子。

    那个凉爽的午后，湛芳姐姐眼睛亮晶晶的，脸蛋红扑扑的。

    到了半下午，两个孙女一边膝盖趴一个的听祖母讲自己父亲们小时候的顽皮事，一屋子笑的热热闹闹。

    “祖父罚爹爹了吗？让他数豆子还是练字？”

    “爹爹从小就这么厉害啊！二叔呢？他也能爬的上树吗？”

    那些久远的温馨的画面一幕幕在清瑶的脑海里流淌，连大姐姐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瑶儿，瑶儿，在想什么？这块帕子你喜欢吗，姐姐送给你好不好！”

    清瑶仰起头，露出一个明媚的小脸：“好啊，等我找好了花样子，姐姐还给我绣！”

    这一世，她要好好和姐妹们相处，让前世的那些遗憾都不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