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栖的。
一个无辜的孩子,他忍不下心将其给绞杀在幼年之时。
他以为等瀛栖长大成人后,哪怕知道了真相也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熟料还是钻了牛角尖,深陷在仇恨之中。
瀛夙看着瀛栖越来越有些失控的征兆,他想迈步上前,却被昭帝递来的目光给制止了。
“可她是我的母妃,是我的母妃!而你害死了她,便就是我的杀母仇人。”瀛栖咬着牙逐字逐句。
“朕从未亲自下令说要处决她,是你母妃她自己自作自受,到最后抑郁而终。”昭帝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多提旧日之事。
“若不是你对她冷眼相待,日日不踏足她的寝宫,不见她的面,最后她也不至于惨死在自己寝宫之中。”瀛栖双目怔怔,眼底蔓延开害怕惊恐之色。
他不停嘶嘶抽气,殷红的唇瓣哆嗦着道,“你不见她的整整四年,她便活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夜里我口渴睁眼,她总是身穿红衣,坐在我床头涂脂抹粉,哼唱着小曲小调儿。见我醒了,就笑着问我她妆容好不好看,今夜你可会来这儿瞧她。”
“白日,她总跟宫中的侍女打听你昨夜又去了谁的寝宫。只要听见‘穆贵妃’三字,便是就将我捆在榻上,拿了针在我背上狠狠戳着,直到戳成了马蜂窝,血肉模糊...”
当时他不知为何母妃会对穆贵妃有如此偏激的情绪,后才明白,那穆贵妃是父皇此生最爱的女人,亦是他母妃心里最恨的人!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瀛栖语气带着悲悯,笑着哽咽开口道,“她将自己十指上的指甲都给拔了,又将一头乌发剪断,做成了粗绳活活把自己给吊死。”
“她晌午还说陪我放风筝,可当我做好了风筝去寻她...”瀛栖含泪大笑不止。
那又哭又笑的模样,真是如同疯子般。
“一地的血都是从她手指上流出来的。十指连心,拔下一根手指就有钻心之痛,可我母妃十指俱拔,还不能忍下心头的痛意,到最后,只能用一捧青丝送了自己的命给你。”
瀛栖倏然止住悲戚的哭声,双目浮现出阴冷之色,“她此生最是想要你的疼爱与陪伴。既然爱给不了她,便就当个人彘陪在她的棺椁旁边吧。”
百官刚才听瀛栖讲述自己的身世坎坷,本还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可待听见“人彘”一词时,皆是心头暗骂他是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做成人彘?这是常人绝干不出的事儿...
看来四皇子同他母亲一样,都是神志不清的疯子!
瀛栖拿剑抵在昭帝脖颈上,嘴中威胁道,“你跟我来。”
“你想要作何?”昭帝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一丝波澜。
“父皇最是在乎百姓安危。儿臣要做的,就是毁了父皇您心中最在乎的东西,也让您尝尝那万念俱灰的滋味儿。”
说罢,瀛栖便是挟持着昭帝来到朝阳殿外的云台之上。
云台凌驾于宫殿之上,站在上头刚巧能看见京中的繁华盛景,春日烂漫。
“这京中已经被儿臣早就埋伏下了金岐的五千精锐,城郊更是有三万铁骑蓄势待发。只要儿臣一声令下,父皇的京城便会顷刻沦为人间炼狱,血海翻涌。”
“你叛了家国!”昭帝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若不叛国,弑母之仇岂能复焉?”瀛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烟花筒,双手一捏,筒中窜出一道白烟。
百官以为这一次还是不会有何大的动静,该是虚惊一场。
谁知四面八方马蹄滚滚,如雷震耳,气势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