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挑眉,就听得另一个回道:“可是那最近正得圣宠的忠信侯吴家?他家有何喜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听说今日那忠信侯又得了皇上嘉奖,被皇上封为大将军,接替了原卫家的军印,不日将赴边塞。”
“忠信侯可真得皇上宠信啊,这是连升好几级呀。”
“可不是,今日朝中有名号的都去吴家庆贺去了,只可惜我等连个门路也没有,不然攀上了吴家,可不就飞黄腾达了。”
两人一脸羡慕惋惜,正说得高兴,却听得旁边一人“呸”了一声,大声骂道:“我呸,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卖主求荣的奸险小人,只可惜卫大将军识人不清,枉送性命......”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两个小官吏跳了起来,“姓卫的通敌叛国,皇上都宣了旨,你竟敢在此为姓卫的说话,莫不是他的同伙?”
酒肆的掌柜和酒保也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拉扯着那个书生打扮的人,想将他拉走。
那个迂腐的书生大约喝多了,不肯走,梗着脖子叫,“卫大将军才没有通敌叛国,他是大魏国的英雄。”说完又指着那两个小官吏,骂道:“都是你们这些奸佞小人,谗言媚上,蒙蔽上听,致我忠良被害,奸人当道,你们误我大魏,误我大魏啊......”
他痛心疾首,掌柜的却吓得不轻,又想捂他的嘴,又想将他拖走,一时手忙脚乱。
那两个小官吏怔了一下,也大叫着:“反了,反了,快去报官,这里有卫贼的同伙。”
酒肆里一时闹哄哄的,叶迦澜心中却一直想着忠信侯宴客之事,忠信侯接了卫家军印,她若是知道了,今晚,应该会去吴府一趟吧。
府中宴客,人来人往,护卫一定有疏忽之处,这样的好机会,她应该不会放过的吧。
可是,她去不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他救过她的命,又将她唤醒,他尽了他的心,以后她如何,与他再无关系。
那日诛心之言,他不是在骂她,他是在骂自己,他的心魔再次引动了,纵然出去避了几天,可内伤还是复发了。
这事婧苏不知道,镜棠也不知道,为着个本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若是苏苏和镜棠知道了,应该会骂他的。
叶迦澜将一坛子酒都喝完了,抬眼一瞧,酒肆里的酒客已走了个干净,那个书生也不知是被抓去了官府还是送回了家中,明日醒来他若是知道因他逞口舌之快而产生的后果,他应该会后悔的。
骂几句有什么用呢,那些该死的人也不会掉块肉,照样过着他们纸醉金迷的生活。
叶迦澜摇摇头,再唤了声“拿酒来。”
掌柜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作着揖,“客官,小店已打烊了,客官若是喜欢,还请明日再来。”
从酒肆里走出来,叶迦澜抚了抚有些晕的头,信步往前走,走了许久,等他站在一座挂着红灯笼的府邸前时,被风吹得终于清醒了的双眼看清了门头上的四个大字。
忠信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