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奶奶回来

    清晨的雾霭夹杂着村里的炊烟，笼罩出村里人的烟火气，鸡鸣尖叫和远处的狗吠声开起了新的一天。

    大妮今年十四，最懂事乖巧，早早起床到磨房推麦子了，二妮也被娘从被窝拎出来烧火，她撅着嘴问娘＂三妮七岁了也能烧火啊，咋光喊俺？＂＂你比她大四岁＂应该有个姐样，你大姐啥时候攀你推磨？＂母亲在热气腾腾的水气中忙着早饭。男人早已扛着一大捆重重的猪草回来了。

    村里的大喇叭又唱起了《东方红》，人们吃完饭又各自去地里忙活去了。玉兰背着老五坐在院里搓麻绳，老三，老四围着院里的一棵石榴树跑着玩，大妮领着二妮拿着拾粪筐子检粪去了。玉兰时不时地向外张望着，算算日子，娘也该回来了，都九天了，这心里闷的话早应该倒完了？

    这时，村里的教书先生上学校去路过门口，看见玉兰正心有所思，喊了句＂嫂子，忙着呐！＂＂唉，李老师，有事呀？＂＂这不想问问你家里那几个长大的娃娃上不上学？下学期开学，村里好几家娃都报名了，我看咱家有三个娃娃也都该上学了＂＂李老师，自古都是男娃上学，女娃学针线，哪有女娃上学的理儿＂＂嫂子，你那是老黄历了，新中国成立四年了，国家提倡男女都一样呐，鼓励女娃娃上学，＂＂这样啊，那啥，李老师，娃他爸回来，俺们商量商量啊＂＂那好，嫂子，想好了，告诉我，先报上名，我还有课就先走了。＂好，慢走＂。

    三妮在一旁听个真切，大喊着，娘我要上学，老四也围过来，奶声奶气的跟三姐学着喊＂我要上学＂正闹腾的欢时，奶奶拄着拐杖，挎着包袱站在门口喊：＂这是闹啥呢？＂玉兰一看娘回来了，立马回＂娘回来了，快进屋，自己回来的，大哥没送您呐

    这时老三张开小翅膀飞奔向奶奶，抱住奶奶，喊＂俺可算见到亲人了，可想死俺了＂奶奶被这话暖到心窝子里去了，又叫三妮说了一遍，三妮放大音量抱着奶奶又喊了一遍，老太太高兴地抓紧三妮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唠咕：“你咋这么贴心哟，比孙子强，好孙女，从此奶奶有贴心人了。

    ＂自从老伴走了以后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伴儿，此时拉着小三妮儿的手感觉自己又有了伴儿，玉兰每次都生丫头片子，老太太从没正眼瞧过这几个孩子，每天除了唉声叹气就是怨天尤人的骂，＂只会生陪钱的货，日后谁接户口本儿，没用的东西…＂这些话没少说。

    前几天在老大那里也没受戴见，老大认为母亲偏心二弟，心里一直有疙瘩。自己一成家，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独自顶门立户的过日子，老二却不一样，一直住在家里，虽然家有些贫瘠，那也是继承家业啊。这几年老二置下了地，又攒点钱重新修盖了几间房，院子有模有样的，老大心里更不舒服，总觉得有父母帮衬下比他百手起家强多了。所以老大与母亲话不多。更别提说交心话了。而今三妮这几句暖心的话让老太太激动不已。

    老太太进屋坐下，玉兰倒了碗水放下，小三妮依偎在奶奶身边，老太太仔细瞧了瞧这孩子，圆圆的脸蛋上一闪一闪的大眼睛，透着灵气，再看看两个耳朵又圆又大，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老太太高兴地夸赞“看三妮多俊呐，一双元宝耳朵一准有福哩＂。“奶奶，你才认识我吗？＂＂对，对着哩＂

    玉兰看母亲这般高兴，愧疚胆怯的心放宽了许多，给老太太递过一把大蒲扇，就出这屋忙活去了。

    ＂奶奶，你这几天出门都看到啥了，吃啥好吃的了？＂“吃啥都没有你这颗糖甜，俺问问你，奶奶好不好＂＂好，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唉哟！咋这么会说话，那你以后就在这屋睡，跟我搭个伴咋样呢？＂＂好哇，太好了，这样我就再也不用和二姐，四妮抢一条被子盖了。三妮高兴地一溜烟跑出去，向四妹臭显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