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后,张瞎子把石山多的三个决定贯彻到底,水田也分包到了各家各户,除了天圣山那块飞地,还留有少许公田共土,一方面可以应付上级捡查,另一方面供育苗制种,集中种植小宗特色农作物。
遗憾的是大哥高考发挥失常,意外落榜。父亲找到汪部长名下,希望借他的余威为大哥争取个民办教师的工作,实在不行当个代课教师也可,这样大哥就可以和周姐比翼而双,在大队小学共同翱翔。“我成了一颗废棋,现在观不到火,说话没人听了,”见父亲和大哥很失望,汪部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如去找董书记,就是我们先前的大队长,人家现在当公社副书记了,管的正是文教卫生这一块的工作。”
父亲会心一笑,好在当时我棋高一着,春节时还请他到家里吃过饭的噢。候了几天,父亲带着大哥好不容易找到河边董书记面前,遮遮掩掩又明白无误地说明了来意。董书记笑呵呵地听完,热情地拍着大哥肩膀说:“小伙子,身体不错,先在生产队好好锻炼,机会来了,好运躲都躲不脱。”听了董书记的话语,大哥很受鼓舞,回来激情燃烧,不仅在生产队里战天斗地,还跟在老瓜皮身后参与到大队部的各项宣传斗争中去,好像周姐每天都在大队小学等着他上课似的。
不久,机会来了,周姐要进城去参加一个培训学习,大哥接替周姐当起了临时代课教师。没过多久,周姐就要调到外地去,为大哥让出了一个民办教师的宝贵名额,我们全家人都感到特别欢喜,看来好运来了,确实是挡不住的。当我们还在欢喜中陶醉时,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可耻的真相:大哥被别人端了甑子——周姐另攀了高枝!原来,兰大鹏以进城为诱饵,以钓稳周姐为目的,以未婚妻的名义在短时间内就把周姐的工作调了出去。讽刺的是,春节在我家吃饭时,信誓旦旦要让大哥在部队上去闪闪发光的兰大鹏,不仅不让大哥去发光,还明目张胆把大哥的女朋友活生生抢到了部队上去为他这个军痞擦枪。父亲春节宴请提前布局,目的是想收三个当权派入毂中,为我所用。而今眼目下,汪部长被别人提前废了武功,董书记尚在等待观望中,最可气的是自己的亲弟子兰大鹏,坏了自己保的媒不说,还利用父亲的信任,拐走了即将过门的儿媳妇哟!不知父亲的面子今后往哪里搁?
本来大哥正好可以继续代课的,奈何大队长老瓜皮在董书记面前吹嘘加坚持,竟把他的亲戚四队的温队长安排成了民办教师。我们那几个队的人最喜欢给别人安诨名,没过多久,就把一个好端端的温队长温老师喊成了温螺蛳。对大哥来说,这哪里是好运挡不住哦?简直是恶运当头躲都躲不过!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大哥觉得在生产队都没脸混下去,心灰意冷之余,就愤然去了山城,想出去碰碰运气扭转不公的命运。结果出去不到一个月,就跌跌撞撞碰了个脸青面黑,只好赶在凛冬前回到生产队来疗伤和挥洒余热,迎接他的除了寒冷的冬水田,还有生产队里磕磕碰碰的关系和曲曲弯弯的烂路。由于上半年分包了部分旱地,下半年的粗食杂粮虽然基本够吃,但当年水稻的收成并不好,交了公粮后,分到各家各户的稻谷比头年还少些,一日三餐碗里的米饭更是少得可怜,于是我们特别想让来年的水田长出丰收的稻谷和大米。那个冬天,在生产队上工以后,我们经常拖着廋弱的身躯泡在分包的冬水田里,一方面是瑟瑟发抖地劳作,另一方面还可以搅浑水摸鱼,借以改善缺肉少米的伙食。
这年寒假,我们兄弟几个,正处于拔节猛长的时节,能吃能喝又能穿,基本处于吃不饱穿不暖穷困潦倒的边缘,但依然保持着乐观快活的心态。无论天气多么严寒,我们采取三条取暖措施就能应付过来:一靠腰间捆根绳索,二靠爬坡干活,三靠以冷攻寒下水去玩——既健康又环保,碳排放几乎为零,享受着现在有钱人想要的健身效果。
这样晃荡下来,很快就到了旧历的年底,一年的日子即将过完,生产队里的大人、小孩瑟缩着无事可干,都盼望着过了年再重开张另打算。张瞎子突然动员,“天圣山那边还有很大一块荒坡,这个冬天,哪个去开垦出来就归哪个。”这样喊了几天,见大家依然瑟缩着没有动静,张瞎子又接着吆喝,“捡狗屎都要走前头哦,开垦天圣山的荒坡,就看哪家最先去哟?”听见这个消息,父亲唉声叹气念叨着说,“唉,要是有力气去开地,还去当什么民办教师哦?在天圣山就可以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小康生活!”“现在的人呀!在屋里冻得哆嗦,都不知道在坡上去找吃喝?”“与其在生产队里争来争去,不如去天圣山种地。”这样念来念去,父亲的意见和张瞎子的动员居然高度合拍,我们兄弟都不清楚他的真实用意,兴许他老人家是为了鼓动别人先去呢?
这天,大哥带着我们兄弟几个,又要下田去穷快活:“大弯田那个冲水角大鱼一抹多,咱们今天非去捉回来不可!去晚了,我们鱼虾虾都捞不上一个。”见我们瑟缩着要出发,父亲又在我们身后说:“宁愿在田里去哆嗦,也不去开荒坡,一个二个,懒逼懒屌,明年只有饿死煞果!”大哥实在听不下去,终于接过话题:“你当你的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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