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就去。”然后看了看今晚的作品——嗯,是学校饭堂里的那只小黑猫,现在正躺在他的本子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还不赖吧——肖飞在心里想,随手把教科书拿过来,盖住图画本,转身走出房间。
三平站在肖飞的门外,手里拿着一杯刚冲好的热牛奶。肖飞从房间里出来,看着三平手中的热牛奶,伸手就把牛奶接过来,转身回房,把牛奶放在书桌上,然后关上房门,对有点尴尬的三平说道:“牛奶我洗完澡再喝。我先去洗澡了,你是不是要休息了?明天有演出吧?那就晚安咯。”肖飞故意把语调拉长。
三平在肖飞快走进浴室的时候,叫住肖飞:“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发了,所以早餐你……”“啊,我自己解决就好。演出顺利。”肖飞应了一声,啪地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心跳又加快了,两条腿也开始不自觉地在抖,额头上渗出微微的汗,肖飞觉得这浴室太闷了,一定是三平刚洗完澡,水蒸汽还在的原因。
他把冷水的开关打开,刺骨的冷水瞬间从花洒的蓬头里出来,他站在花洒下,身上的毛孔在冷水的刺激下,都紧紧闭着。紧闭着的毛孔带来一大片麻麻的感觉,从皮肤表面钻进了他的内脏,他抬着头,看着迎面冲来的冷水,全身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好冷。”
深冬的早晨,天色总是亮得迟。肖飞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是早上六点零四分,看出去,窗外的一切却还是被一片浓厚的黑笼罩着,这种黑,死死地压着肖飞的心脏,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他翻了个身,把看向窗外的视线收回来。客厅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紧接着就是轻轻的、钥匙相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三平在客厅是多么地小心翼翼,连拿钥匙都是轻手轻脚的。
肖飞静静地听着客厅的动静,当大门被合上,轻轻发出“咔哒”声音的时候,肖飞甚至能想象得到,三平在门外如释重负的样子。
他从床上坐起来,发现今天的身体很重,仿佛一不留神,就能轻易倒回到床上。
强撑着像灌了铅的、沉重的身体,他慢慢挪到书桌前,拿起铅笔,打开图画本。
房间里很安静,和窗外的静谧世界一样。天色还没亮起来,外面世界的一切,也都还是静悄悄的。但肖飞面前的这个世界里,却因为他手中铅笔和白纸间的摩擦,所发出的那种清脆爽利的“刷刷刷”声,而慢慢地,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肖飞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深冬的空气里,侵略式的寒冷不断向他袭来。当他终于意识到冷、握着铅笔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的时候,一只忧郁地看着他的黑狗,已经跃然纸上。他飞快地扔下铅笔,跑到衣柜里,找出一件厚大衣,哆嗦着穿上。但两条腿还是在打架,他又找出一件棉裤,胡乱套上。抬头看一眼闹钟,已经七点半了,猩红色的晨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爬上了房间里的墙壁。肖飞一股脑地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进书包里,冲出了房间。
餐桌上放着三平前一天在面包店买回来的面包,还有一杯表面已经结出一层奶皮的牛奶。肖飞走到餐桌旁,拿起硬邦邦的面包就放进口中。餐桌上有一张纸,他拿起一看,是三平的字迹——“面包要热了再吃,牛奶也是。这几天的伙食费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你出门记得拿。放学早点回来。”他放下纸,顺手拿起牛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
面部有点发热,眼睛也有点涩。肖飞把放面包的碟子和装牛奶的杯子洗好、放好之后,走过玄关,随手抓起柜子上的钱包放进裤子口袋里,打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