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三人行勇者之死
魔界,大永波涛海,三重岛,三重阁中,皮肤发紫的高冠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玻璃高脚杯,掠夺自克里米亚王国的三百年雅各布红酒在其中荡漾着令人心醉的香醇。
他坐在填充着天鹅绒,表面由小黄花牛皮缝制,左右白金扶手上各镶嵌着三十二颗等大珍珠的王座上,带着一副安逸闲散的神情。这样一把王座,对于统御五大种族之一的咒术师一族的他而言并不算奢侈,更称不上有什么悠久的历史或者是传承的荣耀,与荒原土魔王宫里的“青铜与石器王座”或者是宁幽海的骷髅殿里由数以万计的远古尸骨堆砌而成的“宏骨王座”相比,这把克里米亚头号商人花费三万金币从贝莱恩帝国南北盛产家具的边陲小镇上手艺代代相传的“橡树林荫街”小店里买来的“王座”实在只能是一件品位低下且一文不值的凳子。
但是涅涅巴尔很喜欢他的王座。
比起那些高高在上,冰冷生硬,顽固在历史长河中如一块石头,象征着伟大力量的王座们,他屁股底下的这一把柔软、舒适,实用性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将身体陷入天鹅羽绒里放松下来才能让他的大脑更有效率的运作。
是的,一切都是为了“脑”服务。
无论神情多么安然自若,咒术神官的内心与脑海永远都被各种各样的计算充斥着,在无限的可能性中整理出一条实现野心的道路,唯有不断地推测演化种种因果才有达成的可能。
所以哪怕现在的他刚刚品尝了自己最爱的人类红酒,坐在自己最喜欢的人类座椅上,神情悠闲,他依旧在心里掀起了不少波澜。
那枚种子,在地表世界最重要的种子想要死去。
有很多事情是可以承担的,比如骷髅族在元老院持续不断的弹劾,比如在北方战线与贝莱恩五位上将领先的五大参谋部的战略决策中多次处于下风,这种种一切都只是阻力,是在庞大计划运行时不可避免遭遇的阻力。但是一旦整个计划开始运作,以咒术师一族的王者、九位魔师和数十位大公的恐怖实力构成的战车车轮开始滚滚向前时,这些阻力全部都会被碾成粉末。
但是唯有那颗种子,是不能被承担任何风险的。
他当然可以随时解放关押着的黑色小球,并让它主宰身体救活已经死去的心脏。只是这样做违背了身体主人的想法,即使重生,失去了生存意志的少年依旧不能作为优秀的种子继续成长。
因此最关键的是在于如何让那少年自己萌生活下去的想法。
他陷入了思考,当然,他习惯同时思考很多的事情。
………………
当一个月前见到布恩迪亚时,亚瑟第一次对自我认知产生了质疑。他首次感受到了隐藏在血脉骨骼间的可怕力量。这一种质疑仅仅存在于表面,并不扎根于内心,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言,越是强大的力量越让他对未来产生憧憬,希冀着掌握它们的那一天自己的模样。
当今夜他真的掌握了那股可怕力量后,他第二次对自己存在的意义感到了困惑。这次的困惑蒂固在他的灵魂深处,以至于他丧失了生存的基本动力——求生欲。
他第一次发现,在自己的灵魂当中存在着这么多未知的事物。黑色小球、紫色巨手,莫名的杀戮、滔天的仇恨。
似乎他的人生在一瞬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在小乡村的河畔陪着秃头老爸垂钓,在木屋里帮着老妈打下手,在烂漫山花中与白裙精灵翩翩起舞的时光不再是唯一的过去,这些珍贵和美好的记忆横杂在数不清的秘密当中顿时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被人掌控的身体、拯救世界的使命、击败魔王的命运、诡异的灵魂世界,这些似乎才是亚瑟生命的主旋律,是他要去为之抗衡战斗一生的事物。
可是……那些克里米亚小山村里的回忆明明才是最重要的啊!是绝对绝对不能被取代被篡改的人生啊!
他很坚强,但是,他才仅仅十七岁而已。
他就像是任何一个十七岁的普通孩子那样,还是天真懵懂的少年。
这一些,这一切,为何偏偏要他来承担?
凭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就死了,而我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笑嘻嘻地说:“这是我要承担的命运。”
凭什么在别人在希冀着受到庇护,祈祷着神的保佑时,我就要握着剑,一剑一剑的挥动着直到有一天我去保护那些祈祷的人?
凭什么我就不能安安稳稳地祈祷,做个弱者?
亚瑟的灵魂彻底淡化了,他就像是风中残烛,微芒摇曳。
“小子!你!”黑色小球急道但是却束手无策,他被意识牢笼死死地关在里面,毫无反抗的能力。
…………
苏勒现在很慌张。
他在慌张的时候就会张口说话。
而且是结巴。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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