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只是天空总是灰蒙蒙,怎样也看不清,即使是夜晚,也不见璀璨繁星,寥寥几颗,忽明忽暗。
男人换了个新城市,在城市里找了份工作——开水泥车。工资不高,但省吃俭用应该够养活一家四口。
菱子大概五岁多了,快到了上学的年龄,外地人没有关系,只能将菱子放进就近比较便宜的私立学校读学前班。
不应该先读幼儿园吗?在男人和妇女眼中,从未有过幼儿园的概念,想必学前班大致便是幼儿园吧!
一条幽暗小道,四周偏高的房屋将光线缝了起来,只是缝的不够严实,沿着略带青苔的楼梯往上走,进门第一户,两间房,门口火炉上正在烧着水,墙上的瓷砖黑漆漆,油光刺眼,那油渍上还占了一些小蚊子。
往里走两间房,里面那间,一台比A4纸稍大的电视机,还是从别人搬家的时候要来的,可算得上是“富有”——还有一台影碟机,男人爱看电视,两抽屉的碟片,一张床占了房间的四分之三,地面上零落着几个烟头。
外面一间房妇女和两个孩子住,拥挤的小床还放着两人的衣物。
快到放学时间,妇女取下围裙,整理一下衣服和快速梳了头,赶忙去接菱子回家,让胜男守着家。
“姐姐,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呀!”妹妹眨着那双眼皮的大眼睛,似有钻石要溢出来。
菱子跑到妹妹前,牵着妹妹柔软的小黄手,将口袋里的一包糖拿了出来,打开。
“奶奶,你吃不吃糖呀!可甜了?”菱子把糖放在奶奶面前。
“奶奶,不吃,你和妹妹吃。”妇女看着两个孩子,酸楚再次涌上心头,眼神看着胜男,犹豫一会儿又转为坚定。
妇女烧着水,水已经开了两三分钟,妇女在思索着什么还没有回过神。
多年以后再次回想那个清晨,妇女依旧悔不当初。那个清晨前一天,妇女将男人交到一边商量什么,男人连着点头。
夏日的清晨,微风,空中带些浑浊的泥土气息,许久不见的日光透过缝隙洒进小巷,可灭不这略刺骨的凉意。那怕日出东升,是希望,是新生,更是两方。
“大姐,考虑的怎么样,我这边的雇主,可是快要回美国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那边一眼就相中,放心,我们这边工作做得很好,保证你孙女不会吃亏!”男子穿着蓝色衬衣,文质彬彬,背着一个大黑色的挎包,里面鼓鼓的。
“可到是可以,你们必须保证去那边是去享福的,我要跟孙女一年见一次面,否则不可能。”妇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男子。
男子拍了妇女的肩膀,“大姐,我你还不放心,只是这个见面我就不能决定,雇主电话可以给你。”男子看着胜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掏出已备好的电话号码,给了妇女。
妇女迟疑了会,点了点头,男子把身上的黑色包给了妇女,男子想抱过妇女手中还在酣睡的胜男,妇女紧紧拥住孩子,眉头紧锁,口中碎碎念些什么,谁也没有听清楚。
菱子也不在,早已去上学。
太阳依旧同昨日往上升,炽热的光灼的让人挣不开眼,孤身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