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假期看电影的人多,骆洲买票的时候,视野比较好的座位都已经售罄,只剩下旁边和前排还有位置,比起前排的头晕眼花,骆洲选择了最后排最边缘的三个连坐位置。
祝凯旋他们的票全是黄金位置。
他们应该是很早就来商场了,才能提前买好最好的位置。
云雾来再度起了疑心,祝凯旋在商场待了那么久都没把她的手机放好,为什么一看到她,他就去放手机了呢?
她越来越怀疑他其实知道这是她的手机了。
这个认知让她顿时头皮一麻。
电影即将开场,影厅内暗下来。云雾来压下心中的不安,强迫自己关注大荧幕。
如同祝凯旋所说,傅明灼很乖,只顾自己玩玩具,电影开始没多久,她就趴在傅行此肩上睡着了。
电影节奏很快,情节刺激,电影过半,剧情发生一场爆//炸,声音很响,把傅明灼给吵醒了,她哼哼唧唧,有点要哭的前奏。
云雾来看到傅行此打算出去哄傅明灼,站到一半,被祝凯旋拦下,他单手从傅行此怀里抱过傅明灼,另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匆匆穿过边上人群。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俩人回来了。
祝凯旋一手拿了个新的玩具,一手牵着傅明灼进来。
他们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往后面走来了。
云雾来的注意力从荧屏上激烈的打斗中分散出来,转向他们。
地上台阶虽然亮着指示灯,但对一个不到一岁半的小孩来说还是难了点,傅明灼走得很艰难,基本靠祝凯旋提着才走上来。
最后来到云雾来面前的时候,祝凯旋不知道跟傅明灼说了些什么,傅明灼跌跌撞撞,一头冲云雾来扑了过来。
云雾来吓了一跳,下意识接住她,弯下腰关心道:“小宝贝,你没事吧?”
傅明灼觉得好玩,咯咯直笑。
云雾来把她软软的身躯抱在自己怀里,奇怪地抬头看祝凯旋,他抱臂站立在墙边,并不打算把傅明灼抱走。
云雾来很快就明白了这一大一小是为什么而来,傅明灼小小的五指紧紧攥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呢?
手机。
她的手机。
祝凯旋果然知道。
毫不夸张地说,她的脑袋都被震得嗡嗡作响,这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很多年后她还体验过一次,就是她发现祝凯旋到机场只是为了接邓点点的时候。
云雾来一直对自己的家庭挺满意,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吃穿不愁,想买什么,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东西基本都买得起,生活简简单单,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这是平生头一次,她恨自己不是个富二代。
如果她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她就可以轻描淡写不要这个手机,而不是在漆黑的电影院里,顶着祝凯旋戏谑玩弄的眼神,无地自容。
在被骆洲和云霜发现端倪之前,她说了句“我去趟厕所”,然后绕过傅明灼站了起来,路过祝凯旋的时候,她咬牙,低声问道:“很好玩吗?”
既然一早就知道是她,何必还要装模作样把手机放进暂存柜里,现在又为什么要揭穿。
祝凯旋听到她的声音带了丝哽咽。
她哭了?
他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云雾来已经跑远了,他马上抱过傅明灼,追了上去。
女孩子步子没他大,他很快在电影院出口追到了云雾来。
他单手抱着傅明灼,另一手去拉她:“云雾来。”
云雾来不想让他碰,她拼命挣扎,纠缠过程中,祝凯旋看到她眼睛还算正常,没有要哭的迹象。
既然没哭,他胆子就大起来了,赌了一把她的心软,威胁道:“你这样会打到小孩。”
云雾来停顿一下,停下了挣扎,只剩语言警告:“你放开我。”
她不知道,如果她继续挣扎,为了傅明灼的安全着想,祝凯旋一定会松开她,但祝凯旋赌赢了,她怕伤到孩子,不得已停下来。
祝凯旋得寸进尺,牢牢扣住她的手臂不肯放松。
他们这样跑出来,傅行此不放心傅明灼,追了出来,看到两人对峙,他默默过来,抱走了傅明灼,把空间留给他们。
殊不知祝凯旋根本不需要他的体贴,在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
果不其然,既然傅明灼不在了,云雾来没了软肋,立刻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论力气,她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几下没挣开,直接就给气哭了,质问他:“祝凯旋,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手机是我的,所以呢?”
眼泪顺着她的脸庞留下来,砸到祝凯旋手背上。
这滴眼泪灼伤了他的手,他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缩回了自己的手。
认识她四个月,话没说上几句,倒是把她弄哭两次了。
昨天体育课回到教室,他掀开自己桌上的书,发现了一只手机,第一反应是打算举起手机问班里同学,结果手举到一半,他就想起云雾来神色诡异举止怪异地在他们班旁边徘徊的模样了。
手机下面是他的语文抄写本,前一天考完试云雾来来他收卷那会,他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猜到她很可能是认出他的笔记了。
稍加联想,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这里,原因并不难猜。
真逗,看着挺正经一姑娘,居然会搞这偷鸡摸狗的一套拍他的作业本。
他的恶趣味顿时发作了,放学后把包干区委托给别人,自己则第一时间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留下一张纸条给她。
回家以后,她叫了个小孩给他打电话,一听声音都不像是个高中生,大概就是今天跟她她旁边的那个女孩子。
电话里,他答应给她把手机放暂存柜,事实上没打算乖乖照办,想看她迟迟收不到短信会不会再找他一次,不过看到她的瞬间,他还是心软了,想着不欺负她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着她的面把手机存了进去。
让他反悔的是她旁边的那个男生,本以为是表哥堂哥之类的,但没待一会,他就看出来对方对她有意思。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她?为什么她和别人都好好的,可以叫别人搬书,也可以跟别人出来看电影,却唯独不肯正眼看他?
他早就决定放弃她了,这两个月来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很多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就在刚刚,他抱着傅明灼买玩具回来,他看着暂存柜,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蠢蠢欲动。
还是不甘心。
他又一次用了最幼稚的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然后又一次惹她哭。
她的眼泪也又一次让他手足无措。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云雾来,你别哭了。”他走近一步。
云雾来立刻警惕地倒退一步,她狠狠剐他一眼,扭头想走。
祝凯旋再度伸手,试图去拉住她,但怕她又情绪激动,所以最终只虚虚在她面前拦了一把便收回了手,他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每一次都说不是故意的,可你就是故意的。”云雾来的眼泪噼里啪啦从眼眶掉落下来,她控诉道,“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捉弄我。”
她真是自作多情到一定境界了,才会发疯怀疑祝凯旋是那个给她写物理笔记的人。
他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人选。
“真的不是故意。”
他的解释苍白无力,别说云雾来了,就连他自己也清楚,不可能说服她。
“随便吧。我也要说声不好意思,把手机放在你桌上,还有谢谢,谢谢你把它还给我。”云雾来低着头不看他,“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
说完,她走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祝凯旋再也顾不得其他:“云雾来。”
她脚步稍顿,但是没有回头。
“云雾来,我承认,物理笔记是我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