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715年·斟寻
甘棠花终是开了。夜里忽如的一场风雨,落了一地白。
“雨水配以甘棠花,煮以花茶,女郎对茶倒琢磨出了些新点子。”
“公子喜欢就好。”
我将此茶刻在竹简上记载下,姒扃喝着茶,听他忽而又叹起气来,听他道:
“后征讨西方九苑有莘氏部族,迟迟未能攻下,耗费兵力不说,难以树立威信啊。”
“若想收服有莘氏,起兵征讨是为最下策。”
“我也这般想。”姒扃看向我“可怎样说服后放弃攻打九苑,改用他法?”
我放下刻笔,吹净木屑道
“这天下之大,是后之天下,公子是后之臣子,臣子为君主分担忧愁又有何不可?”
“女郎怎知......”
“我不知,”我抬眼看向姒扃道“只是想以公子才智,必是已走到这一步,今来问臣下,若不是考验,便是求个心下安稳,公子尽管去做就是,万事有我。”
这时任伯阳大步走进堂前,自然落座在席间,姒扃将他的茶杯续满茶放在任伯阳面前,任伯阳用手指着他,姒扃伸手将他的手握住,安抚式的向他点点头,又将茶杯推了推,任伯阳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茶:
“后已应允你去征讨九苑有莘氏部族,我为辅,三日后待兵卒至斟寻城外就出发。”
“多谢伯阳兄这番游说。”
“你有报国之志,偏又将同后的关系搞这般僵硬,那是你亲兄长,怎么说你若是服个软,我不信他会让你待在斟寻这地方。到头来,还需我这一外人从中调和。”
“伯阳兄怎算外人,先不论后是你姊姐亲夫,瞧着夕楼欢喜你的劲头,日后说不准是要亲上加亲。”
“小王姬那是你自家亲姊妹,还这般小,你这般就推了出去。”
“夕楼今年也有十岁有四的年纪,多说再过两年也到了指婚的年纪。这么算也不小,若是郎有情妾有意,不倒省了选亲一桩麻烦事。”
“不同你理论。”
话毕任伯阳站起来,拂袖大步离去,将走至门前又折了回来,将一制牌丢到桌案上:
“我跟你搭上关系是我倒霉。”
任伯阳带着怨气说完,离开了公子居处,姒扃拿起制牌,脸上带着喜色。
让任伯阳去游说姒不降同意姒扃带兵征讨九苑,若非早有谋划,怎拿得这般顺利。
“九苑离此有千里之遥,但途径洛水倒也是有好风景的地方,零可愿同去?”
他应是一时兴奋上了头,忽然这般亲昵的唤起我名字,他自己也意识到了,略略收起笑,喝茶掩饰。
“臣下愿一同前去。”我道。
姒扃恢复往常的生疏,规矩道:
“如此甚好,此行有女郎同往,胤甲心里自也便多了几分底气。”
气氛一时凝固,我借由取我埋在院中的雪水,匆匆离了此处。
三日后。
我披以斗篷,遮以面容,将要上马时,姒扃拿一青铜铸制的假面罩罩于我脸上道:
“此行女郎不宜出面,只能先这般委屈女郎了。”
以此,我驾马随在姒扃一侧至斟寻城前,见是任伯阳带三千兵将早已等在城外,任伯阳立于马上远远喊道:
“你也太磨叽了,还不快些?”
待姒扃同我走近后,任伯阳见我皱起眉头来打量着
“这是?”
“我一谋将。”姒扃答道。
“谋将?”任伯阳驾马走近瞧看“怎以前没听你说过,还戴着这么丑的面罩,故弄玄虚。”
姒扃听闻任伯阳此言,自有不满,却又不好发作,大喝了一声:
“兵行。”
梓呙在一旁憋着笑,随着姒扃驾马去了兵列最前方,任伯阳忙追了上去:
我行在最后方,望着他三人的背影。
一王,一将军,一忠臣,皆被朝晖笼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