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后十步之外,不曾多一步,也不敢离太远。
毕竟身后是一活生生的人,我又怎能当他不在,我停下来回头看向他,他慌忙收住脚步,向他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女郎可是累了要上马?”他快步走来问道。
“我一人走无趣些,陪我聊聊。”
马儿偏是不乖巧,梓呙手无措的攥着马绳,一双眸子看向我甚为惶恐:
“女,女郎想.....聊些什么?”
“你怕我?”
“梓呙,不是怕女郎,是.....女郎身份高贵,梓呙从未同向女郎这般人说过话。”
“你我同为公子做事,是同类人,何谈谁的身份高贵些?”
梓呙听我此言倒深感意外,先前的无措也散去了半数,他牵着马同我走在河畔,同我天南地北的扯起来。
“女郎可听闻西夷有一巫女,擅长鬼魅之术?”
“这倒未闻,说来听听?”
“这巫女外形似八九岁孩童,音色如同老妪,行踪不定,常游走在西夷至东夷一带,能有起死回生的邪术,听得诚心之人诰求自来助他回生,听闻自打黄帝战蚩尤时起就活在世上了。”
“这世上还有这等神人?”
我随意反问到他,自也未将他的话当真,只当坊间传闻,市井中人口口相传平平无奇的人也会成了神。若真有这等人,像姒槐那种恨不得自己多活个千万年的人,怎会不去下令满处搜寻。
“真的,我亲眼见过的。”梓呙瞧出了我的不在乎道:“那时我族中有一妇人的独子不幸从马上摔下,气息全无,那妇人悲痛难掩,日日抱着她那孩儿不肯撒手,眼见着神志迷惘,那日入了夜,那巫女来了我族内,进了妇人的房中,天亮时,那孩子又活蹦乱跳的从房中走出。”
“倒是奇事,从未听说,若是有缘,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女郎应该是难以见到。”
“为何?”
“这本是我族不外传的秘事,民间都甚少有她的传闻,已经消声许久,怕是难以寻到。”
“那你讲与我听,岂不是坏了规矩?”
梓呙听闻我问,报以一笑:
“梓呙信女郎,不会告知其他人。”
他望着我,我倒从未见过有像他的眼睛这般纯净,可这样的纯净,怎就以后磨灭去了,我不免惋惜到。
那晚梓呙同我聊了很久,回至营帐时已见曙光,姒扃负手站定在营帐门口似是等了很久,梓呙见至慌忙走上去行礼道:
“参见公子。”
姒扃略略点头,越过梓呙看向我,挥手对梓呙道:
“下去吧。”
梓呙回头瞧了瞧我,退了下去。姒扃走到我面前道:
“洛水的景色可美?”
“回公子,甚美。”
“那倒是颇为可惜,我没这个荣幸随女郎一起看看洛水的好风光啊。”
我听他这话不对,瞥了眼他,他这神情分明带着怒气,他怎无端的生起气来了?
“今后公子何愁没机会一赏洛水的好风景?”
姒扃还想再说什么,昨日为我找马的小兵空桑来报:
“公子,军中将士整装待发,只等公子下令前去九苑。”
姒扃看着我,似是满腹怒气全化为了一个字道:
“令。”
空桑吓了一跳,稳了稳神退了下去。我自感莫名其妙,转身上了马先他一步去向兵列处,谁要惯着他这毛头小子的臭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