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过于淡漠;也曾辗转反侧,是否该淡忘往事专心经营这段婚姻;也曾左支右绌,是否应在权力游戏外为自己觅一处温柔乡??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是是非非,那一日,王妃竟主动找上门来。
“参见王爷。”由婢女领着进门的何婧英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免礼。”萧昭业望向来人,正对上那清丽的容颜,“王妃此行所为何事?”
“回王爷,”尽管礼数周全,她灿烂的笑容昭示着稚儿心性,“明日臣妾想出城一趟,母妃教导过臣妾,此事须得王爷手令,故而臣妾前来求取。”
“出城?所为何事?”
“左右不过是赏春踏青、散心游玩罢了。整日拘在王府中,也颇为无趣。”何婧英娇唇微撅,一副憋闷的可怜相。
“这??”萧昭业眉头微蹙,回想起城外一伙匪患占山作乱数月,朝廷多次围剿皆是无功而返。
“罢了,明日本王亦无要事,便陪你出城赏玩罢。”
“王爷?”何婧英眸间闪过一丝犹疑,“何必劳驾王爷,臣妾自行前往便可。”
“你有所不知,近来城外匪患猖獗,出城当十分谨慎。”
“臣妾自会带上侍卫丫鬟,王爷不必忧心。”
“怎么?你是不愿我同行?”萧昭业怀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方才不察,她神色匆匆、目光闪烁,似是在掩饰着什么。
“自然不是。”何婧英一口否认,随即上前几步,怯生生地低声说,“咱俩不是还不熟悉嘛,一起出去多憋屈啊。”
“哈哈哈!”萧昭业闻言大笑,“如此我更应陪同王妃前往了。明日巳时,我自会遣人备好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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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春光旖旎,确是出行的好日子。二人同乘一车,除了寻常寒暄,竟寻不出旁的话头,车厢一时陷入沉寂,幸而市井街道的繁华喧闹让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车行至郊外,路愈渐崎岖,车厢里更是静得只剩下辘辘轮声。本是踏青之行,可奈何车帘随着颠簸而晃动不止,却始终无人将它掀起,一赏春色。就这样默默无言行了一段路途,何婧英突然发话:
“王爷,妾身有些口渴了。可否寻个茶肆歇息片刻?”
萧昭业命人在路边一茶寮停下。这荒郊野地的茶寮露天而设,一面高悬的“茶”字旗和临时搭起的灰布棚子便是所谓店面。何婧英倒也不挑拣,下了车径直走进棚中坐下了。
“小二哥,五壶茶。”何婧英发话的同时招招手,示意穿着便服的侍从在邻桌坐下。
面对侍从们投来的询问的目光,萧昭业微微点头,随即大迈步走上前去,与何婧英同席。
一杯热茶缓缓滑入嗓眼,何婧英眼珠一转,方欲说些什么。这时,两个男人高声攀谈着走进凉棚,二人皆短衣荷薪,一副地道的农人打扮。
“方才那外乡人着实可笑,南郡王娶亲之事在建康城传得沸沸扬扬,听了这消息,焉有不信之理?可笑!可笑!”当先那短髯男子将柴火撂在地上,粗着嗓子笑道。
“程兄说得有理,哈哈!只是愚弟听闻,这南郡王妃乃是前朝山阴公主之女。山阴公主孟浪之名可是世人皆知啊,养的面首个个都是容貌俊美的男子。”后头跟随的高个男子说道。
“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短髯男子颇为得意地说,“这南郡王妃乃是庶出,非山阴公主亲生。”
“即便如此,这言传身教??哈哈哈!”
男子粗鄙的笑声传入萧昭业耳中,他眉头微蹙,看侍从们个个敛声闭气地望向自己,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两个造谣生事之徒拿下。萧昭业回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只见她低着头,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王??”萧昭业喊出口方觉不妥,记起洞房之夜的交谈,他轻声唤道,“阿奴?”
话音未落,她握住茶杯的手轻颤,一滴晶莹的泪水直直落入杯中,余下的茶水立时荡开涟漪。
他心下不忍,缓缓搭上女子的肩膀,轻声说道,“乡野村夫,言出不逊,你不必放在心上。将那二人捉拿问罪便是!”
“不??不要。”她忙抬起头,娇俏的脸庞泛起红晕,梨花带雨。
“可他二人??”
“走??我们走好不好?我们回去??”她突然抬眸望向他,近乎哀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