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世上的局,往往迈进了,便不会轻易任你离开。
当萧昭业再一次铁青着脸出现在何婧英面前时,她的脑海中浮现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短短两月,萧昭业在朝中属意提拔的官员先后被贬,在城内精心部署的据点连根被拔,在东宫中暗地买通的眼线一一查处??萧长懋手指轻动,堂堂南郡王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便废了大半。
萧昭业忿恨沮丧的形容映在女子的双瞳中,她不知道他可曾后悔,但她倒是有些悔了——为何没有全力劝他乘胜追击?为何没有及早让他重整反击?为何,为何见他这副模样,会感到后悔?是了,失职的谋士本该心怀悔意??
“父王命我进府谒见。”萧昭业缓缓坐在上首,对她言道。
“暗地兵戈已现,明里父王却要见你,只怕??”女子微皱秀眉。
萧昭业以手扶额,“只是父王有命,焉能不从?”
闻言,她眼眸微垂,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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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于红木长榻一侧的女人端庄持重,笑容可掬,眼角的皱纹在妆容下隐隐浮现,画着腮红的面颊微微陷下,让人不禁一叹岁月无情。
叙礼毕,何婧英笑容可掬,“阿婆!”
“哎,乖孩子,来这儿坐!”
何婧英答应着,在长榻另一侧坐下,隔着榻上的小茶几,忧虑地对豫章王萧嶷之妻庾氏道,“嫤奴听闻,您近日郁郁寡欢,可否告诉嫤奴缘由,看嫤奴能否舒解一二?”
庾氏一怔,眉间愁绪将那可亲的笑容染上几分苦涩,“不妨事,不妨事。你有心来探望我,何必谈那些事,徒增悲伤??”
“阿婆,心中有事便该畅畅快快地说出来,如此方能渐渐排解。否则日日憋闷于心,只怕忧思成疾啊。”何婧英睁着天真的双眸,热心地劝道。
庾氏惨然一笑:“难得你有这份心??说来犯上,子响虽然罪行昭昭,但母子之情难断。他过世后,我夜夜难寐,念及陈年往事,不禁潸然泪下。”
“不料四叔之事竟引得阿婆如此忧伤。四叔并非阿婆亲子,阿婆心中仍如此挂念于他,实在感人肺腑。但阿婆该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四叔在九泉之下一定也祈愿阿婆身体康健的。”
“话虽如此,只是我这心结难解,终是看不开??”庾氏无奈地摇摇头。
何婧英目色一闪,继而言道:“阿婆。世人皆传,南郡王与四叔相像。阿婆若是想念得紧,不如叫昭业前来问安,或能稍感安慰。”言罢,女子手腕轻抬,便要吩咐丫鬟。
“不必,不必了!”庾氏急忙说道,“昭业政事繁重,何必打搅于他?”
“阿婆,您这话就见外了。”她莞尔,“若是早知您饱受丧子之痛,几月前,荆州事发之时,王爷与嫤奴便当来看望。既然——阿婆近两月思儿愈苦,王爷自当前来问安。”
庾氏只觉得女子语带双关,直揭自己心底最隐秘的打算。可抬眸望去,视线所及,却是那样一对纯真诚挚的眸子,令她犹豫恍惚。
“既然你坚持,那便派人去请昭业来一趟罢。”
不论眼前这孩子是否有弦外之意,庾氏还是决定还是顺着她的意思。
何婧英笑容不变,唤来丫鬟衡兰,吩咐道:“命人去请王爷来豫章王府。”
“是。”衡兰微微一笑,会意地退下了。
何婧英甜甜地笑着,“阿婆见了王爷定会欢喜。”
“你这孩子!昭业来看我,我自是欢喜的。”庾氏牵扯出一丝笑容,惴惴不安。
“阿婆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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