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
铁拳会的总坛在开封,在开封的坛口设在西城的太升路之内,整个太升路都被铁拳会的总坛所战据,此间约有常驻的超过八百多人,虽然铁拳会中很大一部分精英和万三一起攻打天山去了,但剩下的,也多半是是好手。
万归流便在总坛中,万归流已然六十三岁,本来这个年纪在江湖上也不算太老,可是他年青时受过暗伤,到老了发作起来,身手已然远远不及当年打江山的时候了。
张洪膜站在总坛大门前的石狮子之下,看到几个帮众出来,张洪膜迎上去道:“陈坛主,可曾见到了帮主,帮主怎么说的?”眼前的人正是万归流的心腹之一陈文正,陈文正与陈文举两兄弟都是清理张存仁部下中提升起来的,也算是万归流面前的红人,陈文正道:“我向帮主说了你的意思,帮主夸赞了你的忠心,只是帮主现下与巴山派的几个贵客在一起,实在不方便见你,你先到迎宾馆中等到下,也许明天便可以见到帮主。”
张洪膜谄笑道:“还是陈兄弟说得上话,我看谁都不顶用,帮中的事情,还是离不得陈兄弟,要是帮主离开了陈兄弟,想必许多事情都是做不成的。”陈文正脸皮抽动两下,显出笑意,张洪膜又道:“陈兄弟为了帮中事务天天忙碌,听说陈兄弟的妻儿还在乡下受苦,陈兄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不将妻儿好好接来?”陈文正叹道:“这开封城中,一栋两进的院了便要五百多两银子,现下实在拿不出这么多,也是洛阳米贵。”张洪膜脸上作出惊色道:“陈兄弟真是为难了,小弟我正好在城中有一套三进的院子,闲置已然十年多,唉,正是无用之物,思来想去,还是送与陈兄弟好,陈兄弟为帮中事务忙碌,怎么的能让家人受苦。”陈文正正想说什么:“张洪膜上前按住陈文正的双肩道:”陈兄弟放心,我这便将房子空出来,接嫂夫人和侄儿到开封来如何?”陈文正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半晌道:“兄弟,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郑州分坛的差事,我看你就行。”张洪膜叹道:“哪里不是为帮主做事,郑州分坛的孟楚玉一向与张存仁那妖人交好,我只是替帮主担而已。”
两人说话间,便看到太升巷口出现在一大群叫花子,这些叫花子没有背布袋,应当不是丐帮中人,一个帮众见了,走上前去大叫道:“滚滚滚,不要在这里讨饭。”太升路不是城南,城南一向是达官贵人所居之地,当然不容叫花子进去,城西是一众商贾之处,虽然比不得城南地段,也是小康之家的居所,平常见不到这么多叫花子的,那个弟子手中拿了一根木棒,挥动两下,想将叫花子们赶走。
这边张洪膜道:“小弟便先告辞了,我明日再来见过帮主。”陈文正亦道:“你放心,帮主面前,我也会替你多言几句的。”张洪膜转过身,带着几个手下,正想朝巷口走,便看到巷口那个想赶叫花子的帮众身子一抖,背后冒出一截剑尖。
张洪膜大叫道:“有人杀人了,叫花子杀人了?快、快……”
门口站的其他的帮众多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扑哧扑哧”数十个小黑点从叫花子们手中飞了出来,许多帮众当时便倒地上,抽搐身体,张洪膜大叫道:“是魔教的钻心针,大家小心。”说话间将身边一个帮众往自已身前一拉,那个帮众中了几记钻心针,身子抖了两下,张洪膜当即向后退去,剩下的帮众们也抽出兵器,骂声中乱成一片。
一个帮众奔到了大门口,想将警中给敲响,但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冷箭射过来,他扑倒在地上,张洪膜大叫道:“快上,快上……”说话间已退进了大院内。
此时已然是天将近黑的时候,这个时候正是大多数人吃了晚饭,放松之时,对方选这个时间杀进来,显然早有准备,陈文正也奔将回来,他平日在总坛都是空着手,哪里用得上兵器,来拜访的江湖客出了礼数,都会将兵器留在外间门房之内,此时他只得从地上拾了一帮众用的单手快刀,叫道:“那里来的狂徒,快禀告帮主。”说话间同,对方已经杀到了大门口,几个守在门口的帮众正在与叫花子们撕拼,但是叫花子们早有准备不说,而且人多,转眼间已然砍到了一进大院了,此时堂口内许多帮众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陈文正看到已方被杀得节节败退,他也是抢过地盘的人,知道打这种群架最为重要的是带头的人,一个好的带头的大哥在砍群架时率先冲入,对于士气是极为重要的,片刻之间数百个叫花子已然涌进了大门口,那“铁拳会”三个大字的牌匾被扯了下来,轰然落地,无数双脚踩上去。魔教众人对于如何攻打帮众的坛口可以说得上驾轻就熟,在魔教势力全盛之时,灭了大江南北许多的小帮派,这开封的魔教分坛在一年多前被胡一达的弟子刘泽明带人剿灭,当时也得了铁拳会之助,却不知道他们现在报复上门来了。
陈文正大叫一声,对身后的帮众叫道:“跟我上,砍死这群王八羔子。”率先冲将出去,后面的一些帮众也拎起各式兵器,冲将上去,双方在一进大院之内砍得血肉横飞,帮会之争不同于战阵之争,打的就是一个群架,不讲什么纪律进退,号令之类。
陈文正练的本来是江湖上常见的大路货硬气功金钟罩,这种武功在江湖上的武功名家眼中不算什么东西,可是在帮众斗争中,特别是砍群架的时候,是份外管用的。陈文正嚎叫两声,一刀插进一个叫花子的肚子里,后面立时挨了两铁棒,他却是不在乎,反过来手一扫,将几个在后面偷袭的叫花子打翻,毕竟是在官府的治下,不是所有的叫花子都带了尖刀之类的东西。
陈文正嚎叫之间,他站立在十步之内,被他砍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来,几个叫花子被他砍倒在地,嚎叫着,后面的铁拳会帮众们士气大增,也冲上来,一时间竟然反压着人多的叫花子们打,后面源源不断开来帮众,看样子这一场群砍就要以铁拳会帮众们获胜了。
不想门外一声钟响,在众人的眼中,一只大钟从大门口带着凌厉的风声飞将进来,陈文正前面的几个帮众惨叫声中,被那大钟的击得飞将起来,那千斤的大钟直飞到陈文正面前,陈文正一声大吼,运足了力气,一掌朝那大钟劈下去。此时他已然躲闪不及。
张洪膜在后面大叫道:“陈兄弟好威武,不愧是我铁拳会的中流砥柱。”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扑哧”的一声,陈文正飞将起来,一百六十斤飞上天空,血珠与人肉齐飞,嚎叫与晚霞一色。那大钟将他撞飞了,他人向后撞了开去,掉在后面石板上,滚了几个滚,一只脚踩上他的胸膛,一个穿了灰布衣的大汉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张存仁。
后面扮成叫花子的白莲教教众们士气大振,一声令下,又围了上来,帮众们有人认出是张存仁,大叫道:“张副帮主来啦,张帮帮主来啦……”张存仁在铁拳会中威望甚高,几十年名声也经营的很好,帮众看到张存仁来到,战意自然下降了。
张存仁叫道:“都放下兵器,今天我只寻万归流那老货,不想乱杀自家兄弟。”当下许多人就迟疑起来,张存仁看到张洪膜正想逃走,正朝里间钻进去,一声大喝道:“张洪膜,你死期死了,爷爷今天要乱刀挫了你。”几个箭步奔到张洪膜面前,张洪膜虽然武功也不错,那里是张存仁的对手,看到张存仁奔来,急中生智,大声叫道:“大家还不快弃暗投明,迎张帮主归来,还等什么?”当下便跪将下来。大声叫道:“张帮主在上,小的受那万归流所骗,愿意归降。”当下磕起头来。
张存仁正想一掌结果了他,看到他跪下磕头了,手掌停了一下,其他的帮众看到此景,听了张洪膜的话,也跪了下来,纷纷大叫道:“张帮主归来了,张帮主归来了,原降张帮主……”张存仁一时倒不好向第一个投降的人下手,但是心中又想杀了张洪膜。
张洪膜见状,心中知道张存仁的打算,现下张存仁怎么也不能杀“首义”的自已是不是?看到张存仁要下手的样子,张洪膜起了身,大声道:“小的被那万老匹夫所骗,一时受了蒙蔽,心中可悔恨的紧,现下原意跟着张帮主,去将万老匹夫杀了。”此时陈文正正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想奔向总坛之中,张洪膜见状,看到张存仁虎视眈眈的样子,心中一横,叫道:“小的为张帮主立下一功,便是杀了这为虎作伥的陈文正。”此时陈文正受了伤,哪里跑得快,张洪膜怪叫一声,从后面追上去,陈文正将屁股对着张存仁、张洪膜,只是不管,只想向里进奔进去,好叫上万归流和其他的人来帮忙,他深知一百个他也敌不过张存仁这等好手,再加上帮众看到张存仁,没有什么战心,他当然是奔之大吉了。
张洪膜叫道:“陈兄弟留步。”说话间快步奔上去,陈文正受了伤,奔之不快,张洪膜奔到后面,叫道:“陈兄弟,你看这是什么?”陈文正一回头,叫道:“快去请帮主”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张洪膜手中亮光一闪,一道银光闪入自家腹间,张洪膜道:“这是匕首,陈兄弟可清楚了。”陈文正大叫道:“我操你妈”张洪膜脸上带着肥笑,手上不停的猛刺陈文正腹间,帮众便见到陈文正的肠子流了出来。张洪膜道:“陈兄弟不用担心妻女,你的女儿生得不错,兄弟我收下了。”陈文正身子倒了下去,张洪膜叫道:“大叫看到没,这就是和张帮主作对的下场,谁敢不听张帮主的,先问过我手中的刀子,为张帮主,我爹都可以杀。”许多正在和叫花子们拼斗的帮众扔下了兵器,跪在路边,更多的帮众大叫道:“小的愿降、愿降……”
张存仁倒是不好杀张洪膜,对张洪膜道:“你头前引路,我要去杀了万流归。”张洪膜道:“好的,好的,大家听好,现下铁拳会的帮主便是张帮主了,大家要弃暗投明,从新做人。”说话间看了看张存仁,看到张存仁没有杀自已的意思之后,又叫道:“大家去杀了万归流那老货啊!”
张存仁此时也来不及管这反复无常的张洪膜,只叫道:“冲啊,杀进去。”众白莲教的教徒便向总坛涌入,两边喊杀声大起。
张存仁身边多了一人,穿了白袍,丰神如玉,英气逼人,不似凡尘之人,正是袁可玉,袁可玉道:“要不要与我联手,万归流的武功也是非同小可,你一人虽然有些胜算,但也不是十分把握。”张存仁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我一定得亲手杀他,你在一边掠阵之就行了。”两人说话间向总坛里间而去。
一进之后便是大练武场,此时的帮众多是万归流的家族子弟,忠心不是守在外院的帮众可以相比的,袁可玉手下的魔教教众与众多帮众杀在一起,血流满了练武场,张存仁与袁可玉两人只是不顾这些,信步往里而去,要是张存仁和袁可玉两人前来,光是这院中许多的帮众,许多的弩箭暗器同,就让人应付不过来,幸好袁可玉白莲教长老的身份召集了八百信徒,言道为年前的事情报仇,带着这些信徒作为生力军才得以攻入总坛之中。
到了聚义厅之外,便看到数十个万家子弟守在门外,个个手持了兵器,面色紧张,张存仁走近,几十个万家子弟嚎叫着冲上来,张存仁一声怒吼,双掌挥出,不多时将他们都放倒了,张存仁再一掌,聚义厅的大门轰然大开,便看到可容百人的大堂之的正中,挂了一白虎下山图,图下放了一虎皮交椅,端坐一头发花白的老者,细看上去不是甚老,可是脸上却多了许多沧桑,正是万归流,北方第一大帮会会主万归流。
一边坐了两个年青人,看装束,正是巴山派的弟子,万归流对两人道:“若是请得两位贤侄相助,想必这里通魔教的贼子定然可以一鼓成擒。”坐在一边的正是巴山弟子黄得功,黄得功起身道:“那里话,义不容辞的。”便要站起来与张存仁为难,又看到袁可玉站在一边,眼珠子一转,道:“唉呀,不好,腰痛得紧,不能帮助万帮主了,请万帮主自便罢,我腰疼啊……”说完转身就往后走,师弟邱承风也叫道:“师兄且慢走,等一等我。”两人当着万归流的面,便快步入了后堂之中。
袁可玉笑道:“这两人倒是见机的快同,看到风向不好,当下便溜了,今天便不与这两个巴山派的小卒子为难了。”张存仁道:“万归流,你拿出你当你拼江湖的勇气来,与我一战罢,我今天要取你的狗命,祭奠我许多死去的老兄弟。万归流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看了看外面形势,叫道:“铁拳会是我的,我要传给儿子,然后传给孙子,子子孙孙传下去,你若是认我这个兄弟,就当顺从于我,怎么挑起事端,来争这个帮主。”张存仁怒,道:“这是什么屁话,手底下见真章罢。”
此时万归流一方的帮众被魔教一方的教众砍得节节后退,外面的惨叫之声不断传来,声音渐渐变小,魔教一方早有准备,加上许多人看到张存仁到来,心志不坚便降了,现下万归流可以说得上是大势已去了。
万归流左右一看,撕起嗓子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将张存仁拿下去。”左右无人应声,门口奔进来几十个死忠于万归流的万家子弟,从张存仁身边奔过时,张存仁亦是不理,任他们从自已身边奔将过去,围绕在万归流身边,此时外面的打斗之声越来越小,忠于万归流的帮众们也越来越少,此时张洪膜第一个冲进练武场,对帮众大叫道:“张帮主有令,降者不死,拿下万归流有赏。”他身后十个个亲信也跟着大喊起来。
万归流叫道:“你们上”后面的子弟们没有一个上门,这些万门子弟都是万归流的姻亲,若是打江山拼地盘,是没有出什么力的,可是享乐是有份的,在总坛都是横着走的人物,下面的人都要巴结着。铁拳会在北方号称第一大帮,每年各种进项几十万两,这些人享受了极大的一部分,还不包括底下分坛的各种孝敬,平日里万归流将这些子弟们调到总坛,就是为了保证铁拳会的江山在万家手中世世代代传下去,在万归流的眼中,当然是自家的子弟更值得信任一些。
万归流大叫道:“狗日的还不上啊,想等死么?”说话间抓起两个人向前扔过去,张存仁挥出两掌,将这个万家子弟都抓在手中,扔在一边,口中道:“万归流,你杀害我众多的老兄弟,将命拿来罢。”这时张洪膜冲了进来,看到这个情况,大叫道:“降者不死,众位兄弟,还不快快投降。”堂前的几十个原本死忠的也动了心,他们这些年养得极好,有家有业,城中有宅,宅中有美妾,乡下有地,地中自然有佃农种,万归流为了让他们归心,自然是下了本钱的。一个帮众便要向张存仁一边奔来,口中大叫道:“张副帮主,我听你的,不跟这万老匹夫混了。”张存仁笑道:“嗯,好,极好。”袁可玉叹道:“万归流现下是连一拼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个投了降,其他人也开始向这边跑,万归流怒目圆睁,一个帮众叫道:“张副帮主,我等若是降了,你须保证我们的田宅不被收回去,一些生意还是交线我们打理。”张存仁挥手笑道:“好,既如成例,绝不少你们的抽成。”这个弟子大喜,便要奔过来,万归流嘶叫道:“我日你妈”伸出手,将这个弟子的脖子拿住,一手猛然插入这个弟子的胸膛,将他热气腾腾的心掏出来,口中大骂道:“他妈的你敢投降,我杀了你全家,你家的家产,还不是看在你姓万的份上给你的,今你却降张存仁,真是不当人子。”其他原本死忠的几十个人越发惊恐。
这时越来越多的张存仁一方的人手到来,涌在聚义堂的堂口,此时大练武场上的铁拳会帮众不是投降,就是被格杀,还有一些小规模的抵抗在总坛各处发生,不过都已然不再能影响大局,现下只等将万归流杀死定罪了。
万归流大叫道:“还愣着干什么,杀出去,我与胡一达有交情,找上他,将张存仁杀了,他张存仁再猛,能和胡一达抗衡不成。”袁可玉笑道:“胡一达巴不得你死了,你死了胡一达正好扶万三做一个傀儡,将你的铁拳会收过来。”万归流当然知道胡一达是什么样的人,这样去投胡一达,铁拳会铁定成了巴山派的一个分支。
张存仁道:“万归流,纳命来吧。”后面的张存仁一方的人马便要冲上将忠于万归流的剩下的一点儿全都杀死,不想这最后忠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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