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对不起。”
又说错话了。
“我出去了。”他好像怕多呆一秒,耳根微红快步离开了房间,很贴心的将房门带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只有睡着的江若乔跟外婆。
外婆这才说道:“别装了。”
躺在床上前一秒还处于熟睡状态的江若乔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美滋滋的枕在枕头上,对外婆撒娇,“怎么没瞒过您的火眼金睛啊。”
“那是他们不懂。”外婆说,“真要这样搬动,怎么可能不醒,又不是昏了过去。”
江若乔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公主抱。
外婆又道:“我看哪,小陆以后肯定被你吃得死死的。”
江若乔笑嘻嘻地反问,“这样不好吗?外婆,我是您一手带大的,这是深得您的真传。”
“贫嘴!”外婆嗔了一句,后又感叹道,“小陆这个人确实不错,没有不良嗜好,人又聪明上进勤俭持家,对你也是一门心思的好,不过,他现在好,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好,这过日子啊,谁都说不准的,乔乔,他以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对你好,那不是我能操心的,也不是你现在能操心的,但有一点你得记住了,别人的好,那是锦上添花,有可以,没有也行,你自己得好,我啊,兴许是见多了也听多了,旁人说谁谁家的姑娘嫁得好,我从不羡慕,但你要说谁家的姑娘自个儿厉害,我就羡慕,我希望我孙女这样。”
外婆说的道理,江若乔深以为然。
“您就放心好了!”江若乔坐了起来,挽着外婆的胳膊撒着娇,“您还不知道我么。”
就算谈恋爱,就算是跟陆以诚谈恋爱,她也永远不会变成那只被温水煮熟的青蛙。
就算那个人是陆以诚,也不可以。
……
陆以诚将江若乔送回房间后,又回到客厅关了电视机,这才轻手轻脚,像是机器人一样,进了主卧室。
主卧室留着一盏小夜灯。
还没走到床前,他就听到了陆斯砚的呓语:“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
可能是没人回应,半梦半醒的陆斯砚抱怨:“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怎么没人应啊!”
一旁原本鼾声如雷的外公醒了,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你爹,找你爸去。”
陆以诚失笑,快步上前,拿起放在床尾的睡袄将陆斯砚拉起来后给他披上,“爸爸抱你过去。”
陆斯砚眼睛都没睁开,“唔。”
像陆斯砚这么大的孩子,也有过尿床的经历,不过一个学期以来,也就那么一两回。陆以诚都是半夜起来换床单洗床单,经过一个学期的磨砺,才有了如今奶爸的一面。
陆斯砚已经培养出这样的绝技来了。
就算是上厕所,眼睛都没睁开,等陆以诚抱着他,把他放在床上,他翻了个身后又进入了熟睡状态。
让人不得不叹服人类幼崽的高质量睡眠。
这边刚“伺候”好陆斯砚,外公又发话了,“那什么,小陆,我口渴了。”
陆以诚温声道:“好,我给您倒水,您是喝烫一点的,还是喝温一点的?”
外公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嘟囔了一句,“这么多讲究啊?温的吧!”
“好的。”陆以诚又出去了。
外公一扫之前的睡眼惺忪,坐直了身体,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来,找回了从前工作时的万分热情,用钢笔在纸上写着——
【二月八日,天气晴但冷。
今日深夜十点四十五分,斯砚尿急,陆以诚给他穿衣,抱他去了洗手间,很细致,知道给孩子披上衣服。
之后陆以诚带斯砚回来,我提出喝水的要求,陆以诚欣然应允,经过仔细观察,神色之间没有一丝不耐,还特意询问,是喝烫水还是喝温水(开水瓶里的水是睡觉前上的,还是滚烫的,如果我提出喝温水,他需要在外面想想办法)】
外公的笔尖停顿了一下,又飞快地在后面又加上了一句——
【但,仍需密切观察。】
这个笔记本的扉页上,外公的字迹凌厉,写着——给孙女乔乔的参考笔记。
这个笔记从他见到陆以诚的那时候就开始写了,已经写了十多页了,记载了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长辈,身为最疼乔乔的外公观察到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