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殿上,奋笔疾书,一者立于殿下,不动分毫。天空之中,红日已落下,换来的,是一弯弧月。
最后一笔落下,桌上的茶,早已凉透,依旧一饮而下。
“赵府令,你来做什么?”看着并不算整齐摆布的成堆奏章,嬴政少有的打了一个呵欠。
赵高躬身开口,“陛下,关于东巡之行……”
“明日便启程吧。”嬴政起身,腰上的天问,弥漫于整个大殿的威势不自觉的四散,淡淡道。至于赵高的后话,重要么?听与不听,选择已经做出。
赵高眼眸猛的一睁,完全出乎预料之外的事件,让他内心之中有些不知所措,但依旧平静开口,“是,明日卯时一切将会准备就绪,明日辰时便可起驾,途经……大约半月,便可抵达桑海,近日的奏章将会全部送往桑海,待陛下抵达桑海之时批阅。”东巡的一应事宜早在数年前便已策划完毕,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每时每刻都将其记在心里,静待着启程时刻。
“朕知道了,退下吧。”嬴政似乎方才悠悠转醒,“对了,赵府令,你刚刚想说什么?”
赵高连连拱手,躬身,“赵高只觉近日频发事故,想迎圣驾出巡,不想陛下早有所觉,奴才真是惶恐。”说着后退几步,“奴才便退下了。”一直维持着后退的步伐,直至将门合上,随后回身。
赵高想说什么?有用么?先说退下,便已是嬴政的决意。‘你可以走了。’而之后随意提了一下,也不过只是随意而为罢了。嬴政的决意,没有人可以动摇,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你究竟在想什么?陛下。此时此刻,这种时机,东巡之行,农家后事,乱了。
无孔不入的罗网,东巡,墨家……“啧!”踱步之际的摒眉,郁结,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啧。
明明不是最好的时机,却在此时开始东巡之行。计划,终归赶不上变化么?赵高坐在车较上微微颔首。
桑海……
看着手中那虽然精简,蕴含着的却又是无比惊人消息的信件,张良微缩的瞳孔代表着他内心之中的震惊,甩了甩头,似乎无可奈何。
“班大师,你看看吧。”张良将其递向班大师,随后仰天,神游外物。
半月前……
“对于我方才所言,你觉得怎么样?”张良看着眼前背着长剑的青年,开口道。
“嗯……”青年想到一名少年对他的言语,轻掀的嘴角,代表的是他的愉悦。“实际上,并不怎么样。”韩信回过身,背朝张良,“或许……现在的我们,已不是同路人。”一言之际,韩信渐行渐远。
不是……同路么?张良微眯着的眼,其中所含,无人知晓。
“这……怎么会!”班大师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信件,“嬴政东巡如此重大的事宜,竟然即日启程,事前居然没有收到半点风声,难道我们的人,被发现了?”
张良摇头,不停点在桌上的手指代表着他内心之中的不平静。“如果被发现,那现在,他已经丧生了。”
“具体情况并不算师傅清楚,不过根据麟儿传来的消息,这件事似乎与赵高有关。”白凤平静道,现在这里卫庄,赤练都不在,他也就成了流沙暂时的话事人。
“赵高,罗网?将东巡之行提到正是农家内斗正酣的此时,究竟有什么用意?”张良一人独自烦闷,“六剑奴还在桑海未动,越王八剑之中的另外三人又在何方?当前农家局势尚未明朗,便又出现比农家内斗更为迷蒙的谜团,如何开解?”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眼前迷雾,难以看清前行道路,而将迷雾吹散的那阵风,那把钥匙,却不知在何处……黄石天书。
‘那本书,没有人知道在何处,包括他自己。’想到卫庄说出这句话时那冰冷的眼神,(庄叔的眼神好像没有什么时候是不冷的吧(⊙o⊙))张良嘴角泛起一丝苦涩,随后却是一叹。
我尚未曾想过那所谓天书,至少现在未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