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了知了猴

    二三年夏天，又到了每年摸知了猴的季节。这东西是蝉的幼虫，华夏各地叫法不一样，幼虫我们这边其实叫“爬叉”的更多，成虫叫“麻吉鸟”。鲁东那边叫知了猴的多一些。这玩意高蛋白，烹炸口感香脆，很受大家喜爱。如果哪一年你没有参加这个活动，那你这一年每每想起都算一种遗憾。尤其是小孩子，这是个攒零花钱的好时候，不比过年时发的压岁钱，总是遭到父母以交学费的名义拿走。当然，比不得富裕的城里人，是不屑于要孩子压岁钱的。孩子们可以抓知了猴卖钱，多少都是自己的，家长大抵不会厚着脸皮要了去，所以小孩子积极性都很高。一晚上运气好抓个七八十，一百多个很正常。就吃完饭溜达溜达，消食的时候转一圈也能捡个二三十。一个人家一块五收，不卖自己吃也是相当的不错。在燥热的夏天，冰棍雪糕，饮料小零食，小孩子们能不能过个舒爽的夏天，全看自己这一波收获如何。很多外地工作的甚至请假回来，从平常繁重的工作中偷得那一丝惬意。又或者外嫁的女儿也会千里迢迢回老家，趁着孩子放暑假，小住些日子。李正阳正是如此，这货自从退伍以后，就一直留在京都工作，一口京都话说的贼溜。但从小在豫中这块土地上长大的他，秉性跟大多数老百姓一样是个直的。二十五六还没个对象，跟他嘴笨有很大关系。要说他这名字，还得提一嘴他爷爷，没打c老九那会儿，也是当地的风云人物。相当一部分人都是他爷爷的学生，是个有大文化的。也正因如此，他爷爷走的时候他还很小，基本没什么印象了。唯一留下的就这个名字，据说是希望他李家孙儿不管什么时候，脊梁都是正的，要有阳刚之气。经常说的那句话是: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李正阳虽说没他爷爷那么多文化，甚至比不得他爹。但那股子操蛋劲儿是一点儿没落下。对，京都话就是操蛋，丫就是操蛋。这货跟领导说家里收麦子，必须回去。你特么家里几亩地心里没数吗？自从退耕还林以后，哪还有庄稼，不都是树么？除了春天走一波绿化树，基本没什么事儿了。正因如此，豫中这块地儿绿化面积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七点八。这么说吧，除了路和房子，全是树。以前不见的鸟全回来了，甚至还有野鸡。估摸着这孙子不光冲着知了猴，也有摸野鸡蛋的嫌疑。（野鸡是保护动物，野鸡蛋不知道是不是，回头“度”一下，别把这货整进去了，因为摸个蛋去踩缝纫机不值当的。）说起摸知了猴，也是有规律的。一般分四波。夏天，天黑的晚，这边吃完饭大概七点左右，那晚饭的时候会有一波，也就是天将要黑的时候。所以大多数人会早点吃饭，或者做好饭等回来再吃。这一波很快，你要正常点吃饭基本完美错过。九点半会出一波，持续到十一点左右。这一波是出最多的，也是人最多的时候。十二点左右会出一波，基本上没剩多少人了。凌晨一点左右还会出一波，这一波多少看运气，这时候还在的，都是老头儿老太太睡不着的，觉少的。还有那些个摸了半天屁没摸着，心里不甘心的。今晚活动七点开始，没听李爸已经开始喊：“杨淑英，你再磨叽一会儿别人都回来了，一天天磨磨唧唧的，吃屁都赶不上热乎的。”老妈也不甘示弱道：“李克钦，老娘给你脸了是吧！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李正阳早跑了，听见这动静，俩妹妹也赶紧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