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地没前行几步,就听仙子道:“好了,我师兄师姐们差不多都到了,我们也快去吧。”
听到这儿,阿杰就想顺着话头问些原委,却见走在前面的天女背出手伸给自己,像是要他拉住的意思,这下阿杰立时忘了还有什么要问的,晕乎乎去牵仙子玉手,仙子也没回头看他,待感到被阿杰的手抓牢后,仙子便立时带着后面这个一沾上她指头便忘乎所以的家伙离开了地面,疾速飞掠而去…
欣赏着周遭如梦似幻的奇景,阿杰心头一动,“这儿是你们现在的科技创造的世界吗?”既然时间机器都是三万多年前的事,那这儿的文明一定已经发展到科达比那西人无法想象的高度,可这话一问出口,阿杰又觉得有些不贴切,因为这儿的一切显然已超出科技乃至文明的范畴。
天女回头看了眼阿杰,知道他又在用科达比那西的概念来度量这世界。
“科学存在的前提是相信有一个客体世界存在。”
听到这话,阿杰瞬间便明白了几分,但个中含义让他不由捏紧了仙子的手。
一个超越科学乃至客体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世界?
但此刻的阿杰又分明知道“此在”的本体其实从来不可能也无法真正被“科学”和“客体”所定义,何况宰治,除非“此在”的本体自投罗网,但即便如此,这定义也只在本体所以为的表象层面,而不可能抵达本体…
“阿尼卡提亚人把一切生命称为‘心识体’。”仙子这话看似与之前毫无关联,但阿杰听来又多明白了几分。
“这世界就是心识的一体全系成像。”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无关任何理论,这话直透进阿杰对存在一直以来存而不觉的本真体验,他的神识随之塌缩到了一个最初亦是最终的原点。
“在阿尼卡提亚的远古时期,我们也曾有一段漫长的科学时代,直至有一位用你们的概念来说既是科学家又是僧侣又是神父的人指引人们超越了科学的真实,回到存在的本真。”
“他是谁?”阿杰虔诚地问,而在此之前,他从身到心从没有出现过任何与“虔诚”沾边的状态。
“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带我们回到的是任何心识体都不可能出离的最初最终之境,我们都在同一个一体全息成像中各自一体全息成就着自己的一切成像。”
“难道你们已经超越了死亡?”
“你活着时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吗?”
“不能。”
“那何况死后?”
“可死后…”刚说三字阿杰改口道:“可我们那儿都认为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们活着怎么知道死后?”
“如果一体全息成像…那就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是活着?”
听到这话,阿杰仿佛一下又回到了仙子之前说的绝对密闭小屋中,在最终只有一个声音的世界里,生与死虽然看起来其事凿凿,但终究只是相对而立、徒有其名的说法而已。若深究下去,确实不可能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活着,甚至这种分别本无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