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于是同一个“科达比那西”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地狱,在另一些人眼里却是乐园。
而这又完全不妨碍所有这些科达比那西人都可以认为事物只有唯一“真相”,而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乃至就是唯一的那个真相。
其实这倒不是因为“真相”是唯一的,而只是由于每个人得以看到那所谓“真相”的“心”是唯一的——若有所谓“真相”的话,也许这才是“真相”,或者说“真相”的全部…
于是在阿杰眼里,这个他如此熟悉的科达比那西世界的现实底色渐渐淡化,在褪去了底色中那层焦灼和纷乱后,这似乎终究只是个…平凡的世界…
虽然每个人的“真实世界”各不相同,但让这“真实世界”得以成就的成像机制和这“真实世界”的本质,却没有不同…
于是,当看到在相信所谓“科学”的人眼里,世上的一切都是对他所相信的“科学”的证明;而同样这一切——包括“科学”——在相信“上帝”的人眼里,却全都是他所相信的“上帝”的证明,乃至同样这一切在相信“不信”的人眼里也全都是他所相信的“不信”的证明,及至在所有于有意无意间相信着某种信念的人眼里,这终究看似相同而又本自无言的世界在他们各自唯一可能对一切加以认知、作出定义的心识里成为他们所相信的东西的证明时,阿杰已不会再觉得有什么荒诞。
所有这些看似无奇不有、什么都有可能的“相信”,都在以其本身的相信成就着各自的证明,没有哪个比哪个更真实,也没有哪个比哪个更不真实,因为那所谓真实终究是每个人唯一可能的“真实”,在被看似发生了“认知”的心识凿凿区分为主观与客观的世界里,真正可能具有实质意义的“客观”,只在,也只可能存在于每颗心的“主观”中。
世界和其中的一切存在物本身是无言的,无所谓“意义”,亦无所谓“无意义”;无所谓“真实”,亦无所谓“不真实”。意识本身亦然。
以往看来如此明显以至不证自明的一条事实:在意志之外存在一个不以意志为转移的所谓“客观世界”。此刻却显露出其之下还有一条更根本却完全无形的事实:那所谓“客观世界”的最终呈现之地亦是它的最终归宿只可能是“主观”——更准确的说,每一个主观。
人与人之间、人群与人群之间,那些看似有凭有据的差异、隔阂、矛盾乃至敌意,其实全都源于一个无差异的起点,又在一种全无差异的根本心识模式中制造出了那一切看似有凭有据的差异、隔阂、矛盾和敌意。
所有这些所谓差异、隔阂乃至矛盾和敌意,都不过是科达比那西人以一种其实彼此间本无差别、空空如也的心性,在一种同样彼此间本自无差别的科达比那西式妄认机制下,仅由每个科达比那西人牢牢执着于各自所属时代、文化、环境、天性、习性及其境遇中的所见所知所受而形成的。
循着同样的本性、模式和机理,却在落到每个科达比那西人各自独有的际遇里之后就让科达比那西人之间坐实了以诸如代沟、圈子、阶层、文化、文明等等之名出现的一切看似判然的差别。而所有这些差异、隔阂、矛盾和敌意又在制造它们的所有人的心中平等地、无差异地各自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