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卷子上学校姓名班级都有,接下来就好查了。”她们把翻乱的抽屉重新收拾好,与奶奶告别。
走出屋子没几步,未可心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呜咽的哭声,那老人靠在门框边上,“让他回来……回来……给俺……送终……”
未可心刚要扭头,李楠一把抓住她,依然往前走着:“别回头……你不是她在等的人。”
“我不明白。”
路灯下,她们的影子越拉越长。“这么说你或许不信,你告诉我,你刚刚听到她说那话是什么感觉?”
“哎,楠姐,她是个可怜的老人,子女都不在身边,老伴也去世了,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唯一的念想是孙子……而她还不知道孙子极有可能是个拐骗少女的——”未可心艰难地吞下更加不好听的词。
李楠声音平淡地陈述,“是吗,我听到的是,很深很深的怨恨。”
有时候,李楠很恨自己的能力,常人只会觉得这是个可怜的老人,可她偏偏能感觉到一个将死之人的不甘心与怨愤,不然她为何不用“回来看看我”这样的说法,而直接采用了“送终”这样的词。她对死亡的恐惧,已然压倒了其他任何情感。
“她希望用自己的死去报复那些忽视她的人。”
未可心听了,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楠姐,我一直想跟你说,你是测谎师,但你不是上帝,人心是很复杂的……”
寂静幽暗的小路上,李楠并不反驳,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
有了具体的人,接下来的调查就好做了许多。
隔日,未可心一行人便带着从家中找到的试卷,找到了这位“老三”钱铮荣所在的中学。
师出无名,未可心没法混进学校,好在李楠有工作证件,以“调查青少年学生的心理状况”和两包香烟混进了学校。
学校这么大,原本以为专门去查一个学生会很困难。没成想每遇到一个人,提起这名字都有点儿印象。“钱铮荣”这三个字仿佛是一个经久不衰的传说,永远活在一代代学子的心中。
有传见过他在学校的后巷里勒索低年级的学生,有传那并不是勒索,而是他在躲避校外混混的追杀。而关于坐牢的说法则更是不统一,有人说是因为盗窃,有人说是杀人。
钱铮荣的案子当年并未公开审理吗?甚至连他究竟有没有坐牢也不得而知。但每个人都说的言之凿凿,这是真相吗?还是谎言呢?
归根到底,每个人内心所相信的现实,就是其认定的真相吧。
“喂,徐警官,是我啦是我啦,拜托你帮我查个人,我到时候请你吃饭!”未可心找外援帮忙。
两人回到未可心的地下室,隔天才在咖啡馆里看到了“钱铮荣”的档案资料。因为涉及种种,她们不能把档案带回家去,徐有初叫了三杯咖啡,未可心不喝咖啡,改换成了水果茶。
“他真的坐过牢……”翻阅钱铮荣的档案只有寥寥几页,上面最后写着的罪名是:强迫妇女卖淫,因为不是主犯而是从犯,因此判处了十年有期徒刑。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了三年出狱。
未可心看到档案上他的证件照片,那充其量是个一脸凶相的少年,他的手腕上有奇怪的纹身图案。“这个图案我觉得在哪见过。”
李楠凑过来看了看。
“那个KTV里!”未可心肯定地说:“我见到一个人——比照片上这人大了很多,嗯……他手腕上也有这样的痕迹。他多大来着……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当时就觉得,他的年龄和他的长相不符。那时候他说他叫陈诚。”
徐有初瞪她一眼:“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跟人家走。这样的小混混,可不怕‘二进宫’。”
她鲁莽的事早就被捏着耳朵教训过好多次。
“更何况这案子,当时也是草草结案的。私下里跟你们说,你看他这样子,能参与到这种大案里么?就连主犯都跟他差不多大……”
李楠望他一眼,“那他是顶包的?”
“也不一定,只是这里面……恐怕漏了主犯。”
钱铮荣当年被称为“老三”,那么他的“老二”和“老大”又是谁?他究竟与“小菲”蒋薇是什么关系?
未可心回想起那艘仿佛永远也不会沉没的船和集装箱里闷热的机油味道,忍不住反胃地干呕了几下。那之后在网上也再也没有看到过小菲的直播,未可心在心里发过誓,要救她出来的。
这群人依然做着老本行……不过是换了一种来钱更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