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我沉默了许久,只打开门来,原本地上的灰尘被吹开来,在阳光的照耀下轻扬而后又缓缓落下。
“多谢了,姬兰。”姬兰见我如此,知晓我听进去了,她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很多事情本就不能如愿的。”说罢,她便离去了。
此后的日子,我有意疏远京墨哥哥,早上也以温习功课的借口没再随他去采草药。我以为这习惯的日子会再晚一年打破,未料到会这么快。人总是很奇怪的,以往总是醒不过来,要等京墨哥哥来叫我,可如今,却到了那个时辰自己便醒来了。
京墨哥哥见我如此,也未细问过我,想来只当我受到了姬兰的影响开始为选秀尽心准备了。他没有细问,我心里便更清楚了。
一日用膳,阿玛提起近日和硕特部频繁动乱,虽不是阿玛管辖的事情,但上朝皇上和官员都在头疼。这和硕特部动乱不是一两日了,只是近些日子愈发嚣张起来,而皇上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虽商议举兵讨伐,但由谁去又成了每日上朝需议的问题。
额娘则日日忧心与和硕特部十分接壤的身在安西州的哥哥嫂嫂,阿玛说,也许这次谁平定了和硕特部,谁就有可能会被立为太子,甚至成为新皇。阿玛没有说的那么肯定,也不敢存了惦记皇上身体的念头。
这些话,自是我自己悟的。
在这些日子里,想着要进宫的我,摒弃了有关京墨哥哥的念头后,仿佛太阳底下的我,原本依赖京墨哥哥这座大山,等直面阳光时,许多东西便逐渐的开阔了。
又过了一月左右,京墨哥哥也任职了,学堂上只剩我与姬兰了。偶尔在夜深没人的时候,我会悄悄去到家塾里,坐在京墨哥哥的位置上,月光恰巧洒到他桌子的一半,继而想起那夜我望着他的样子。
据哥哥的信和阿玛在朝堂上的所知,皇上派了二阿哥、五阿哥、六阿哥和十四阿哥一同去往平定和硕特部。五阿哥是先皇后的儿子,大阿哥虽是嫡子,但身体羸弱,不堪重任,而先皇后九年前便因十阿哥夭了也随即病逝。
后来五阿哥便被抚养在如今的贵妃身边,与贵妃亲生的十四阿哥一起长大至今。二阿哥如今二十九岁,五阿哥二十六岁,六阿哥二十四岁,而十四阿哥与我一样大。
如今朝廷上便在猜测,皇上会立始终是皇后所出的二阿哥,还是年纪虽轻但也有功绩的贵妃所生的十四阿哥呢。
以上便是阿玛下了朝后听百官的闲言。
又过了几个月,课程也差不多授完了,我与姬兰也没了联系,只偶尔府里互相走动。
一日,哥哥突然传了封急件回来,说是交代阿玛悄悄在盛京南边的京师置办府宅,未说明原因,只交代万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阿玛看完信,知晓哥哥临近和硕特部,所寄来的信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便交代了额娘以带我游玩之名去往京师置办。
我和阿玛说,也许近期朝廷有变故,望他多加小心,还建议将此信烧毁。阿玛看我如今同以往不同,眼里尽是慰藉:“少惜,你长大了。”
与此同时,不过几日朝上便传来六阿哥与十四阿哥受了重伤,已被急送回京医治的消息。
第二日我与额娘坐往京师的马车上,额娘看起来气色很差,我料想她昨夜没有睡好:“额娘,若是担心哥哥,你也得保重自身才是。身体有什么差错,哥哥在远处会更加担忧的。”
额娘摸了摸我的头:“少惜,等你也进宫去,我与你阿玛才是真正的孤独了。我只盼着你哥哥能早日调回京中,你也在宫中过得好一些。”额娘字字落到我的心上,我也有些难受起来。
从前我以为我的情感就像那平地之上的尘土,见了阳光就只有微扬落下的份。如今发觉,岂止如此,这世上的我们都如这平地尘,黑暗中暗暗待着,待风扬起,便在阳光中慢慢扬起,最终静静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