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天洞。
残殿废墟中,有一人一头银发由根简单的发带半束,身着玄衣,他就这么安静的坐在石阶上,端的是公子如玉温润无方。
这赫然不是早已失踪消弭的江夜雪,还能有谁。
修长的玉指点了一下石阶上的泥人,泥人立刻就发出了碎玉般的声音,“楚衣,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江夜雪见泥人憨态可掬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可笑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枕着双臂躺在地上,凝望着那一片血色。
“唉,老头,我好无聊啊,能不能出去逛逛?”
废墟中显现一道鹤发童颜之人幻影,小老头闲得无聊地打理着自己的花白长胡,在空中飘来飘去的乐得好不自在。
但说的话却让江夜雪烦闷不已。
“不行,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年关,外面人太多了,况且岳家也要来此祭奠,你不能出去。”
江夜雪鼓了鼓腮帮,道:“老头,岳家祭奠还有好几个月呢,你是不是老了记性不好了。”
老头继续梳理着自己的花胡子,丝毫不受江夜雪不敬尊卑影响。
“这次不一样,岳家主提前回了临安,定然也要提前祭奠,而后便要返回重华去了。你也别闹了,再忍几日就放你出去。”
说完又忍不住唠叨道:“你小子来的时候明明说自己看尽世间繁华,不慕俗世了的,怎么说完就三天两头的往外跑,真不知道你这个侍守令是怎么度过的。”
江夜雪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闭上原来是褐眸而今赤眸的眼,老头的话如催眠曲一般,弄得他困意绵绵。
但还是搭理老头道:“老头,你也不嫌烦,这句话你都念叨我几年了。
我是看淡了一切,但是这个地方景色能不能不要搞得那么压抑,我就是想出去透口气。”
察觉老头没说话,他又接着道:“再说了人家祭奠都是要趁早的,现在都快晚上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来。我出去可是从来不惹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头依旧梳理着自己的花白胡,但终是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怀疑。
“小雪啊,老头子我深深地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被斩除七情六欲啊,怎么还是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呢。”
闻言,江夜雪睁开眼眸,盘坐而起,盯着老头,学着他语重心长的模样道:“老头,我有没有斩断七情六欲,别人可以怀疑,唯独你不能怀疑。”
“我就是太闲了,想找点事做而已,我想继续研究炼器吧你又不肯,我想读些书吧你那些古籍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我就这么闲着,实在是闹得慌,你还是让我出去透口气吧,顺便多买些书,这样我有打发日子的东西了,也不会再烦你了。你看我们这不是互利共赢么。”
听江夜雪说着,老头目光落在一地的泥人和竹武士上,又叹了口气,“那这些承载你以前记忆的你也烦了?”
侍守令淬炼,江夜雪可谓脱胎换骨,自然他以前所拥有的也一同不复存在,所留下的也只有他特意留下的记忆。
按理说忘记一切重新开始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江夜雪却不一样,他留下了曾经所有记忆,他愿新的江夜雪不要再重蹈覆辙。
江夜雪也扫了一眼那些泥人和竹武士,道:“这怎么可能烦,每看一次感受也都不一样,只是看多了脑袋也忍不住发昏啊。”
而后两人又经过一场“唇枪舌战”,最终以老头败阵而告终。
老头留下一句语重心长的话。
“你去执意要去,老头子也不拦你,但是你记住了,出去遇到岳家人,你给老头子有多远走多远,要是让他们见到你,老头子让你一辈子出不去”。
老头的话带着警告劝告以及威胁。江夜雪知道他的意思,没有反驳。
“老爷子放心,见着他们我一定有多远躲多远。”
他如今行为举止以及言谈不拘小节,没有了身为岳夜雪时的温润大方,也没了身为入魔江夜雪时的狠辣。
如今的他虽早已是成年人,但仍旧是少年心性,唯一可说的便是率然了。
临安初雨,滋润绵绵。
正值年关,街道上时不时有鞭炮炸响,身着新衣的孩童你追我赶的四处嬉戏,年纪稍大的帮着大人准备年夜饭。
总而言之,街道上一幅幸福忙碌景象。
身披青玄莲纹的斗篷,随意施了个易容咒,在一般人眼中他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静看旁人喜乐,他面上温润却无一丝异色。
没有停留直接开到了一处他经常来的一处书阁中,由于今日就是除夕夜,且江夜雪来的时间又晚,书阁已到了打烊关门的时间。
不过好在因为江夜雪经常来的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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