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本打算买两顶单人帐篷的,恰好蓝星商行只剩下一顶了,他们叫他先预约着,明天上午再去提第二顶。张元想到他们一时应该不会离开虎跳崖,便同意了——这不,还亏了一枚金币的定金呢。
要知道,这镶了辟魔石的单人帐篷,一顶就是三枚金币,比有些三阶丹药还要昂贵!
但单人帐篷自然就只准备了单人睡榻:仅仅四五尺宽,羊皮褥子也只能给一个人盖。林萌虽尽力蜷缩了身子,但留给张元的空间仍然不多,除非两人抱着,才能节约一点空间。
张元躺下去,却只躺在褥子的外面,随手一拉床头的绳索,那是控制皓石灯的:灯灭了。
夜色如水,谁也看不清谁。黑暗中只听到林萌在问:“阿元哥,外面冷,睡进来吧!”
“没事,你睡吧!”张元怎么敢睡进去?胡乱把外衣盖在身上,闭了眼睛。他从上前天——正月初一开始,一直都在忙碌:战斗、赶路,有点空闲就炼丹,从来没能合眼超过十分钟,早就困得不行,现在又差不多到丑时了,再也扛不住,沾了枕头便睡熟过去。
睡梦中,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在理羊皮褥子,他咕咙一声,也没在意,翻个身又睡熟了;又觉得鼻子边似有什么香香的东西,他也没放在以上,反手抱过去,睡得跟猪一样。
朦朦胧胧地,似乎在做梦。
不知是哪里,好像是一处山泉边,野花处处,碧草芬芳;碧草上、野花间,一位女子慢慢走了过来,朦朦胧胧地看不清相貌,又像脸上罩着面纱,仔细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
只觉得她影影绰绰地,似乎是熟悉的人:仔细一看,好像是洛含柳,再一看又像风倾云。他忍不住站起来,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连忙蹲下身去,那少女却缓缓行来,好像面上还带着笑,轻轻把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顿时电闪雷鸣,洪水、火山,一齐喷发起来!
他怔怔地看着,看着自己身上那外衣,一时间金光大放,周围却不知何时已围了四五个女子,个个国色天香,尊贵无比的风倾云、小鸟依人的洛含柳自然也在里面。但这些女子像都在笑,却又像在做什么法事,一个个虔诚无比。而他则静静地躺在她们中间,宛如死人。
他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便要站起来,忽然身边几个女孩全都消失了,面前只有一个女孩,满脸怒气,正是林萌:她脸上挂着泪,怔怔地问他:“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何曾丢下你?他更是满头雾水:不是昨晚才在古道存手下救了你么?难道是怪我救你来得太迟了,害你受辱?可是你不知道,我是为了给你挑一支黄杨木花钗才来迟的么?
那花钗有醒神养气的作用,还能提供一些防御,我正打算买下来给你当礼物呢!
然而林萌似不想听他解释,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她看似缓缓而行,实际走得极快。他伸手去牵,却没拉到,只看到她一步步往前走——前面却是一道万丈深渊!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林萌哭得肝肠寸断,如杜鹃啼血,步伐却没有丝毫放缓!
“不,我不会丢下你,决不会!”张元高声叫着,双手胡乱抓去,似抓到了什么东西,忙紧紧地抱在怀里,却也不知道他抓的到底是不是林萌——定睛一看,竟是一根粗大的白骨!
他吓得冷汗直流,全身一个哆嗦,竟一下子醒了过来——再定睛一看,竟是呆了!
东方的曙光已然崭露,帐篷里有了几许光明;他怀里抱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林萌。她窝在他胸前,小巧的头颅正搁在他旁边,两人嘴对着嘴,中间的距离不会超过半寸!
羊皮褥子下,她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露出了一截无瑕的雪白,隐隐能看到一丝丰满;衣袖撸到了上臂,一截白生生的莲藕般的手臂搭在他肩上,小嘴嘟着,竟像是在索求!
他连忙检查自己,还好衣裳还穿得好好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到褥子里来的。他一只手揽着林萌的背上,另一只手枕在她脖子下面,把她松松地抱在怀里……
张元想起林萌昨夜那么害羞,不由后背有些发凉:她醒来看到这样子,不会提刀砍我吧?
便在此时,一声高亢的鹰啼,像就是在帐篷外面响起来一般,震得张元耳鼓发疼。
“唔!”也许是被鹰啼惊醒了,林萌慢慢睁开了惺松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