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吃苦,没福享受这等丰衣足食。先还对他敷衍,后来人都觉他讨厌,谁爱理他。吴天依旧不知趣似的,照样脾气得更凶。
濯清知道一半用意,几次要劝他不如此,都被濯净拦住。吴天终于负气,携了行李,将濯家所赠全行留下,声称女儿不孝,看破世情,要去落出家。闹到这步田地,濯清不必说,就连平日不满意吴天的人,也觉传出去是个笑话,各房齐来劝解,吴天暂时被众人拦住,只冷笑两声,不一言,也不说走。等到众人晚饭后散去,第二日一早,吴天竟不辞而别。吴琼这才哭着要濯净派人往各处庙宇寻找,直闹了好几天才罢。
这一番闹事,做得很像,将敌人瞒过。濯净夫妇照睡道人所传口诀,日夜用功。濯净虽是出身富厚之家,娇生惯养,但却天生异禀,一点便透。自经大难,感觉人生脆弱,志向非常坚定。又有高明人指点,又得宝英真传,不过数月光景,已是练得肌肉结实,骨体坚固。别的武艺虽还不会,轻身功夫已有了根底。用宝英初步剑法,练得非常纯熟。就连吴琼,也进步不少。
夫妻二人每日除了练剑之外,眼巴巴盼着吴天到同州去,将睡道人请来,除去祸害,还可学习飞剑。谁知一去月余,毫无音信。倒是吴琼自从洞房花烛那天,便有了身孕,渐渐觉着身子不快适,时常呕吐,怀孕迹象,全家自是欢喜。吴琼有孕,濯清夫妻恐动了胎气,不准习武。只濯净一人,早晚用功。濯净因听下人传说,二老爷那里现时常有不三不四的生人来往;吴天久无音信,也不知寻着睡道人没有?好生着急烦恼。
有一天晚上,夫妻二人正在房中夜话,忽然一阵微风过处,一团红影穿窗而入。濯净大吃一惊,正待拔出剑来,吴琼己看清来人,忙喊休要妄动,是自己人。濯净一看,来人是个女子,年约三十多岁,容体健硕,穿着一身红衣。手里拿着一个面具,腰悬两柄短剑,举动轻捷,吴琼给来人引见道:"这位是我姑姑,江湖上有名的吴姑姑。"说罢,便叫濯净一同上前叩见。吴姑姑道:"侄婿侄女不要多礼,快快起来说话。"
三人落座之后,吴琼道:"八年不见,闻得姑姑已拜了一位女剑仙为师,怎生知道侄女嫁人在此?"吴姑姑道:"说起来话长,我暂时还不走呢。侄婿是官宦人家,我今晚行动,不成体统。边说完了要紧话,我先走去,明日再雇轿登门探亲,以免启人惊疑。"吴琼心中一动,忙问有何要事。吴姑姑道:"侄女休要惊慌。我自从上次和你父女分手后,遇见可丽娘娘,将我制服。因见我人正直,再加上经我一阵哀恳,便收归门下。同门原有两位师姐。后来师父又收了一个姓朔的师妹,人极聪明,资质也好,只是爱闹个小巧捉弄人。我不该犯了脾气,用重手法将她点伤。师父怪我以大欺小,将我逐出门墙,要在五年之内,立下八百外功,没有过错,才准回去。只得重又流荡江湖,管人闲事。因为我虽在剑仙门下,师父嫌我性情不好,剑法未传,不能身剑合一。如今各派互成仇敌,门人众多,不比昔日。所以和江湖上人交手,十分留心。
"上月遇见你父亲,中了别人毒箭,倒卧在地,我将他背到早年一个老朋友家中,用药救了,有一月光景,才将命保住。他对我说起此间之事,我一听就说他办得不对。侄婿是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睡师叔是宝英有名剑仙,既肯自动收侄婿为徒,他必看出将来有很好造就,岂是中道夭折之人?遇见家中生这种事,就应该自己亲身前往同州,拜求师尊到来除害才是,岂可畏惧艰险?你父亲早年仇人多,却叫他去跋涉长路。侄婿虽然本领不济,按着普通人由官道上路,并不妨事。反是你父亲却到处都是危险。就算寻到师叔,也必定怪侄婿苟安,缺少诚意,不肯前来。怎么这个都看不到?
你父亲再三辩解,说侄婿父母只此一子,决不容许单身上路,又恐敌人伺机下手,一套强词敷衍。我也懒得答理。因多年未见侄女,又配的是书香之后,宝英名剑仙的门下,极欲前来探望。又因你父亲再三恳托,请我无论如何都得帮忙,最好先去同州寻见师叔,婉陈详情,请他前来。又说睡师叔如何钟爱侄婿,决不至于见怪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