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徐青琬被雷惊醒的,喉咙干得厉害。
虽是初夏,可庄子上过夜里还是有些凉,屋里炭火早拆了,逼得她紧抱着被子,发出一声轻咳,立刻有人一骨碌爬起来。
”姑娘?要起夜吗?还是要喝水?”
稚嫩的声音,即熟悉,又陌生。
徐青琬撑着沉重的眼皮,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这个丫头。
“你是桔梗?!”
难道这里是阴曹地府?不然怎会看见已故桔梗的~魂魄,
桔梗一怔,遂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手指尖传来的冰凉感,倒是不烧了,舒了一口气,“姑娘,你刚刚可吓死我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青琬忍着喉咙的不适,环顾着四周,翠青色的帷帐轻垂在胡桃色的床边,隐隐可见窗边多宝阁上摆放的梅瓶花觚,这并不是她的闺阁。陌生的环境,让她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还有些许不安。
刚刚那个手指的温度,她能清楚的感触到,徐青琬眼角酸涩,紧紧地捏着被子,惊得坐了起来,惊异道:“这是哪儿?”
“我瞧姑娘是烧糊涂了,咱们已经在桃花庄住了十来日了,前日姑娘夜里贪凉着了风寒。”
徐青琬心一沉,桃花庄是太婆的陪嫁庄子,因地处桃花坞,离苏州府也就一个时辰的车程,只因不远,又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幼时常陪同长辈过来小住。
难道只是做了个噩梦?!
可梦怎能这么真实!
徐青琬不相信,不相信那个衣冠禽兽能那般鲜活地出现在梦,不相信那四年孤苦无依如牢狱般生活,她的心都在油煎火烤中,更不相信自己会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他给杀了!
徐青琬低头看着幼小的双手,还依然存留着那杀人时的痛快之感。
“我瞧姑娘的病快好了,姑娘还是喝些水,好生歇息,等明天一早,五姑娘和六姑娘还要来看你呢。”
徐青琬对她的死而复生,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怎样面对此时的一切,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重新躺在床上,她心里凉飕飕的,任她怎么去想,仍猜不透究竟其中元由。难道是替天行道得的福报,上苍垂怜,阎王爷拒收,菩萨让自己重新再活一次?!
倘若是真,那……父亲!
徐青琬如同雷击中弹起来,拍了拍床边,问道:“桔梗,今年何年何月?我父亲如今在哪处任职?”
“姑娘可是真真的睡糊涂了,今年可不是元康一十三年,二爷可是淮安府新任同知,这才走了半年。”
父亲还在,父亲还活着!
这样震惊的事早已征服了她那颗回魂未定的心。
徐青琬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眼里透着一闪一闪的亮光,在夜里看,犹如天上的星辰,让人过目不忘。
“父亲还活着!”徐青琬嘴里喃喃道,不管怎样,现在、立刻、马上她想见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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