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刚要抬起来装作无意中做出扇脸动作的时候,叶红杏忽然听见窗子外面咱起了姥姥和姥爷的吵架声:“死老头子!叫你多攒点钱!你倒好,都买了米!连给杏儿请大夫的钱都没有!眼看着这孩子……呜呜!”姥姥伤心的哭声从窗子外传了进来。
姥爷似乎没有作声,只是唉声叹气。
桂芬的眼睛流的更凶了,一颗颗的都落在了叶红杏的身上,把她淹的很不舒服,小身子更是一个劲的挣扎。
然后,叶红杏就觉得身子腾空而起,下一刻,她被放在了炕上,桂芬娘转身走到了院子里。
“爹,娘,我知道你们难,我这还有支银钗子,是娘给我的嫁妆,你们把钗子卖了,换点钱给杏儿看看吧。”桂芬说。
叶红杏听见了屋外的哭声,姥姥和娘应该都哭了,姥爷到底还是没吭声,脚步声渐行渐远,不大会工夫真的叫来了一名郎中。
郎中很随意的翻看了叶红杏的眼皮,又问了问这几天的饮食拉撒情况,还把了把脉,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钗子安安静静地放在炕头上,桂芬愣了一下,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捂着脸,哭的抽抽噎噎的。叶红杏也愣了半天,心里却忽然升起了一股明悟。
她彻底的原谅了面前这个女人,并不是暂时的,也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这个女人,是她的娘。抛开这个身份不提,她为了能给自己请来个大夫,甚至连唯一值钱的嫁妆都肯拿出来。嫁妆是什么?那可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值得收藏和回忆的东西啊!代表着出嫁时家人给予的浓浓的欺许和期望,在你老了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就着昏花的老眼,用早已经布满皱纹的手掌细细摩挲,追忆当年的青春年少。
是的,叶红杏不再恨桂芬了,也愿意叫她娘了。
“娘!”叶红杏真的叫出了声。
桂芬一愣,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叶红杏就从娘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狂喜。腾云驾雾一番后,红杏被桂芬抱到了院子里。“快,娘,她叫我娘了!”桂芬惊喜万分地喊。
“不会吧?你会不会是听错了?”姥姥不相信地抱过叶红杏:“杏儿,叫声姥姥?”
“姥姥!”叶红杏索性敞开了供应,反正她现在不想再藏着掖着的了,被人当怪物就当怪物吧。
“叫姥爷!”姥爷也挤了过来凑热闹。
叶红杏瞅了瞅他,见他老人家期许万分,也就顺从地叫了一声,可把姥爷给高兴坏了。
“呀!咱们小杏儿还真的很厉害呢!这么小就会叫人了,而且一下子就能叫三个人!真了不起!”姥姥夸张的好像要把腰都笑断了,慌的桂芬忙把红杏给接了过来。
“杏儿的病还没好,快抱进屋里去吧。我和你娘再去找你想想办法。”姥爷说着,拉起姥姥朝院外走去。
是的,叶红杏虽然睡醒了一觉,可到底病还没好,又被娘给抱到了院子里,被风一吹,脑袋更是疼得厉害。
一直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姥姥和姥爷这才回来,姥姥直接进了厨房熬药,姥爷进了屋跟桂芬汇报情况。
原来这俩人去问了村里的老人,老人建议他们先熬些姜汤喂了,如果还不好的话就去山上采些草药回来,还把草药的详细模样给姥爷说了一遍。刚才两位老人就是进山采草药去来着。
很幸运,这几种草药很常见,姥姥姥爷并没费什么劲就采了回来。接下来就是熬药,喂药。叶红杏前一世也曾经喝过一些中草药,知道这玩艺儿极苦,可现在并没有西药片可以吃,她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喝了些姜汤和草药。
“杏儿好样的,杏儿真乖!真听话!”姥姥还怕红杏会嫌苦,结果见这丫头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跟着就乖乖的把药都喝了下去,不由的很是欣慰。
叶红杏喝了一肚子药水,又盖上被子美美地睡了一觉,再睡醒的时候身上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伸小手摸摸额头,已经凉了下来,看来这病是好了。
扭头一看,桂芬趴在一旁正睡得香。叶红杏微微一笑,慢慢爬过去,轻手轻脚的拿被子往桂芬身上拽。可惜她还是太小了,没多少力气,只拽了几下就放弃了。可就是这微小的动静还是惊醒了桂芬,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立刻就微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摸了红杏的脑袋一把,一骨碌坐了起来,搂着红杏亲了又亲。
在这一刻,母女俩先前的隔阂完全被消除了。
红杏的病好了之后,小妮子每天都会在院子里跟大黄和它的三个孩子玩,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姥爷和姥姥也开始时不时的去农田里干活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事,又有一道难题摆在了大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