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薄氏呜哑的声音让炎麒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满足,他拿开脚,将药瓶收回纳戒,又另取了一瓶出来。捏开炎熙的嘴,他把瓶中的药液倒进炎熙嘴里,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仰高她的脸,让她把药液全部咽下去。
一大早起就虐了虐火薄氏,炎麒的心情好极了,药瓶收进纳戒,他双手往身后一背,神清气爽的离开破院。
“呸!”六名下人朝炎薄氏一人啐一口,随后离开。
炎薄氏趴着一动不动,左手血肉模糊,缓了好久,身上的痛楚才慢慢褪去,没了疼意,她此时才感觉到濡湿的衣裳黏在身上很冷,湿冷混和了地上的凉气,直往她血肉里钻!
吃力的从地上坐起,哆哆嗦嗦的张开左手,躺在手心里的药丸已经挤烂变形。闭了闭眼,两行泪水无声滑落,张开瑟瑟的唇,她将药丸送进嘴里,和着艰涩一下一下的嚼……苦涩之味溢满口腔,用力咽下药丸的时候,她仿佛把一切的欺压一并咽下。
……
从昨儿早晨到今早,粒米未沾、滴水未进,炎熙是被饿醒的、渴醒的。
“水……水……”
也是一天没吃没喝,炎薄氏饿的不行,她正坐在桌前喝着凉粥,吃着冷硬的馒头,忽然间听见女儿嘶哑虚弱的声音。
立即放下筷子,她赶紧咽了嘴里嚼咀半天终于湿软的馒头,翻过水杯倒一杯凉水,起身一瘸一拐的来到木桶前。弯下腰,她右手托扶着女儿的后脑,左手将水杯送至女儿唇前,柔声唤道:“熙儿,喝水。”
有个冷硬的东西挨着嘴唇,炎熙张开嘴,炎薄氏倾斜着杯子一点一点往她嘴里喂。
深秋季节水已变冷,凉水入口,炎熙只觉得冰牙,敏感的牙神经受到刺激,牙龈立即一阵麻疼。她不适的“唔”了声,冰牙也抵不过渴意,一口一口咽下水。
喝完一杯,炎薄氏询问:“熙儿,还喝吗?”
炎熙简短一个字:“喝”有了水了滋养,干渴缓解了些,她轻颤着睫毛睁开眼睛,视线模模糊糊。
本能的,她转头朝炎薄氏看去,脖子一转便扯动颈上的鞭伤,疼得她浑身一抖,呲牙咧嘴,差点儿叫出声来。母亲在她的视野当中走路一歪一晃不稳当,她用力眨眨眼睛赶走模糊,当看见母亲在拖着右脚走路时,一颗心顿时揪紧,冲口:“娘!您的脚怎么了?!”
身子一僵,连脚步也是一顿,炎薄氏慌乱的说了声:“没什么。”便抄起茶壶倒水。
压着心里的火儿,炎熙抿着嘴唇,直定定的盯着母亲转过身,半低头尴尬的走过来。她将母亲迅速的从头扫视至脚,发现了母亲垂在体侧血肉模糊的左手。
压忍的怒火倏地烧窜,她“咯,咯”咬牙,怒恨:“娘!到底是谁伤了您?!炎麒?!炎麟?!还是炎初?!到底是谁?!”
女儿的眸子漆沉幽狞,好似卷了黑黑的戾虐暴风!炎薄氏吓的身子一凛,不敢再让女儿更气更恨不助于身体恢复,她赶紧小声说了几个字:“早上炎麒来过……”
炎麟将母亲一腿扫出去吐血的凶残画面涌进炎熙的脑海,水下十指根根紧攥,药水承受不住她激烈的情绪而颤动起来,水面扩开一波一波的震荡。母亲已经够虚弱、够忍耐的了,炎家人居然还不肯放过母亲!
指甲掐进肉里,炎熙也不喝水了,她几乎用命令的口气急切的说:“娘!快把鞋和袜子脱了,让我看看您的脚!”
‘唉……’暗叹一口气,炎薄氏将水杯放稳在木桶有些宽度的边台上,而后单手扶着木桶,脱掉鞋袜露出右脚,为方便女儿查看,她把右脚往起抬了抬。
看清母亲的右脚,炎熙几乎同一时感觉到来自手心的刺痛,她掐破了手掌,药水浸进肉里。母亲的整只脚踝肿起老高,血肉模糊的程度比左手伤的更厉害!杀千刀的!她要是不把母亲遭受的痛苦逐一的还给炎家人,她枉为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