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景碩迟疑道:“嗯,虽未亲眼见过,却略有耳闻。皇上将褚老将军作为长者、亲人般尊敬,并将北泽百万军力中的六十万交于褚老将军手上。”
单相点头,“这些确实都没有错,可皇上现今却对褚老将军生了疑心。”
看单景碩震惊的眼睛都有些凸出来,单相继续说,“今早廷尉悄悄告诉为父,皇上要处置单芸兮。”
“什么?!”单景碩不禁惊呼。
“不可置信对不对。”单相眼神悠远,沉声缓缓道来,“这就是帝王的猜忌。为父不清楚皇上为何要这样做,但可以肯定的是,若褚老将军忍不住动手了,褚家就会受到灭顶之灾。老将军手里有六十万兵力,随时能颠覆整个北泽朝廷,所以皇帝要拿单芸兮的命测试褚老将军的忠心。”
单相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千斤的重量,死死的压在单景碩的心上,让他觉得有些压抑,一时间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单相看着,只是暗自在想,没经历过血的洗礼,又怎会明白帝位之争的残酷。就算单芸兮死了,皇上的疑虑也不会消除,褚家依旧悬在涯边,只要谗言稍稍再起,褚家岌岌可危。
“景碩,也许有些事你还不能完全明白。但为父要告诉你,纵观浩瀚的历史,所有的事归结起来不过是争夺帝位和保住帝位这两件事而已。”
单景碩浑身一怔,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读者圣贤书,治国经纶之道,他懂的多。可父亲那句话,圣贤之书上永远也不会出现,但却是事实,骇人的事实,无法辩驳的事实。
“你下去好好想想吧。若你执意站在太子的立场上,为父也不为难你。政见不同也是难免之事。”
单相挥手,示意单景碩离去。
却不想单景碩并无离去的意思,定定的立了半晌,默默的道:“父亲,可以告诉我您所忠于的是哪位王爷吗。”
单相眯起眼,对单景碩有些刮目相看,镇静的倒是快,本以为他还要考虑一段时间呢!看样子是个有决断的孩子。
“你觉得是哪位王爷?”单相不答反问,心里已然有了计较,若他答对了,他今日便能带她去渐渐那个人。
“禹王殿下。”单景碩笃定。
“为何是他,荣王不是更好些。”单相反问。
“父亲当年支持荣王殿下不过是个幌子吧。”单景碩语气肯定,仿佛说的是事实,而不是猜测,“景碩现在才看破这些事。父亲若是真心实意支持荣王,一早就该为五妹与荣王定下亲事。而不是以等荣王归来在定婚事为借口,几番拒绝荣王的求亲。”
“至于其他王爷,几乎都不成气候。禹王现下看起来势若,却暗中也笼络了不少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官员,也算的上是小有实力了。若在加上父亲倒是有几分胜算。”
单相笑了,真是他的好儿子,分析的分毫不差,这么短的时间能理出这些,当真厉害。
“父亲若决意如此,孩儿自是更随父亲。”单景碩心里虽还有些不情愿,他还是偏向太子多一些。可是若他不能和父亲一条心,单家将来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若太子登基,禹王败,五妹后位不稳不说,单家终是要背上谋乱的罪名。若禹王登基,单家乃是功臣,尚能保五妹一命。所以支持禹王才是正确的道路。
只一瞬,单景碩便理出其中利害,当即做出决断。
“哈哈哈,景碩兄当真果断,痛快。本王就欣赏你这样的人物。”
突来的声音,叫人不自觉的望过去。
他是何时出现的?怎么出现的?单景碩目光一潋,瞟到来人身后的密门时,也没有太多的震惊。一瞬便收回眼神,俯身行礼。
“微臣叩见禹王爷。”
“起来吧。”禹王颇有几分豪爽的道,“都是自己人,日后不必多礼。”
“是,谢过王爷。”单景碩起身,立在一边,也不多言。
“太尉何时到?”禹王看向单相问道。
“今日叫太尉道家中一见的是,是老臣一时鲁莽了。老臣现在已命人前去通知太尉,叫他不要来了。”单相道:“皇宫和粮仓刚刚出了大事,皇后对京都的各方势力的监控严着呢,我们这些平日里就受着怀疑的得分外谨慎些才是。”
“也是。”禹王点点头,摇着扇道:“本王遣了官家去了端王府,有一出好戏要上演了。”
一瞬间合起折扇,禹王的眼中闪着一丝玩味和冰冷,声音冷冽暗藏杀意,“本王要布一场大局,除掉褚家。”
单景碩神色一变,这个档口动褚家,禹王是剑走偏锋,还是太过癫狂。难道就不怕兵权乱,外敌来袭吗?爹怎么也没有劝说禹王的意思?
单景碩有些急,却还是压住自己,不要贸然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