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
此话一出,本是别过头来将二人的对话当耳旁风的长离心神一震,蓦地回头来看向九知,满脸的不可置信,而朝良却依旧神情不改,风轻云淡地道:“哦,是吗?”
还是那副他一早便料到的神情。
“是啊。”九知向长离捏了个诀,解开了施在他身上的咒,再勾一勾手,长离便在瞬息间出现在她身侧,她一身白衣与长离的玄衣不知为何瞧起来格外般配,朝良不禁眯起了眼,却逃不过她的声音,跗骨般紧紧相随:“所以请朝良君高抬贵手,放过我,可以吗?”
一切仿佛顺理成章,难怪她今生才会在他之前遇到长离,为长离奋不顾身,送了那么多次命,难怪在他救了她之后,她还是想要逃开回到长离的身旁,难怪她一见到长离便举止反常,难怪。
朝良深吸了一口气,作出很平静的模样,道:“何谈放过不放过,你与我之前本无纠葛,不过是误会罢了。”
他顿了顿,总觉得她的眉梢在他这句话出口后有莫名的触动,但想要细看时却又恢复了料峭,想来是他眼花了,朝良摒去长离挑衅的目光不看,只看着她,问道:“对于往昔的那一场误会,我只有一件事情很疑惑,能否请你替我解一解。”
她眼中的光芒闪了闪,随即道:“朝良君请讲。”
她从不曾对他这样生疏而客气过,事事都拘守礼节,她怎会是在意礼节之人,朝良眼底蕴了一分苦笑的意味,终是缓缓出声:“当初,你为何要让我忘了你?”
在她灰飞烟灭后的数个日日夜夜里,他怀揣着她所遗留的那一颗心玉石在梅树下枯坐,只觉得长夜漫漫孤寂太甚,举头便是茫茫然的白梅香海,风过时掀起浪潮来要将他淹没。
每当他想起她时,却又想不起她的模样,这让他陷入崩溃的边缘,险些走火入魔。
之后还是紫微帝君将他拉了回来,帝君在这些事情上看得一向比他透彻很多,毕竟是八荒间最接近帝神的神祗,随口一句话便是禅机:“记得不记得,又有何区别。”
他这才了悟,他记得她便好,记得有她这样一个人,品趣性情,利落如风,至于她的样貌他记不记得,这有什么要紧的呢?
但如今她这一张脸映入他眼中,让他想起了薄朱顶着的面容,两相重叠,让他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万年前好不容易迈过的槛又再一次拦在他面前,他眼底似是有怨,定定地看着她:“为何呢?”
九知被他的话问得心乱如麻,燥郁间心魔涌上,她眼角都显出了殷红的咒印,危危上挑,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强行将她体内横冲直撞的修为给压制了下来。
她偏过头去看,长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朝良,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问题由本座来替她回答。”
他隽美的长眉一挑,极其挑衅地道:“因为她只想要本座一个人记得她,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