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历史比作一条水量充沛的长河,那么,汇入这条长河的某一条支流发生一定的位置偏移,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影响长河的既定走向。
夏天穿越附体到高欢身上已经一年有余,但大魏朝的基本格局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皇帝还是那个人小鬼大却离不开母亲的元诩,灵太后还是那个床笫紊乱,精力旺盛的胡氏。母子俩被亲妹夫或亲姨父元叉分别软禁在显阳殿和后宫不能相见的事实依然如故。元叉独揽大权,家里的鸡鸭猫狗,该封爵的封爵,该升官的升官。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的基本态势同样没有丝毫改变。所幸,大魏朝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还在基本正常的运转。尚书省和门下省两个最高行政机构一如既往的处理着大到国家战略,小到庶民生计的所有事务。
作为彼时世界第一大都市,一百五十万人口规模的洛阳城,娼寮妓官,饭馆酒肆,赌场乐坊,达官显贵依旧纸醉金迷,侈靡淫逸。卖儿卖女,饥寒交迫的贫苦庶民同样数不胜数,甚至比以往更多。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一如既往的吆喝之声不绝于耳。特别是城郭之外,洛水南岸设立的永桥市和四通市,胡商云集,买卖兴隆。常年客居四夷馆的各国商贾游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洛阳官话与当地商家谈资论价,丝毫没有违和感。这样的现实景象昭示出一个基本事实,贯通欧亚的丝周之路依旧通达。
说到这里,洛阳城有一个小小的变化并未引起各方面的注意。历年来,设在东城区建春门外的马市,马匹交易大多以品质较差的驽马和驮马为主。买马的人家多是用来拉车驾辕,运输之用。
说起来,鲜卑人入主中原本是马上得天下,对于骏马良驹这种稀松平常的物件儿,他们早已司空见惯。因为朝廷在西凉和北镇设有专门的军马场,以鲜卑人为主的中军六卫配备的军马,绝大多数是马中上品。不是特别神骏的战马,军中鲜卑子弟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市面上出现少许资质不错的马匹,根本引不起他们的重视。军人不重视战马,文官儒生有几个懂行的?所以,大魏满朝文武,军政各界,没几个人将东城马市近半年来交易的马匹放在心上。
高欢正是抓住了鲜卑军政要员的这点傲娇心理,责成华北贸易商行暗中使力,将大量从柔然缴获的良种马源源不断的送进洛阳马市进行交易。高欢的这点小心思主要来自于后世的一种说法。有人说中原王朝之所以多次被北方游牧民族入侵,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缺乏优良的战马。
对于这种“甩锅”之说,高欢是不屑一顾的。如果这种说法也能站得住脚,那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丰功伟绩就不那么令人敬仰了。汉武帝为了引进西域汗血宝马,不惜重金打造山丹军马场。理论上来说,汉武帝之后的几百年,中原王朝早该拥有天下无敌的战马集群了!可五胡乱华是怎么回事?所以说,国破家亡的事,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和战马毛关系关系。俗话说:人不行,不要怪炕不平。再凶猛的羔羊也成不了白狼!狼走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这是本性决定的。满清王朝四亿五千万人口,被所谓的八国联军区区一万六千人打得丢盔卸甲,屁滚尿流,这尼玛是武器代差的问题?一人一泡尿都能淹死那帮白皮鬼了。可结果呢?一个接一个的不平等条约都签上瘾了。所以说,任何时候都是人的因素决定一切。时至今日又如何?面对无恶不作的欧美流氓,耐心十足的给人家讲道理,玩善良,傻不傻!
不屑一顾归不屑一顾,但为了给中原王朝未来的执政者多一道加持,高欢不介意大量输送良种马过去。虽然他知道这份苦心孤诣极可能被糟蹋,但只要有一成的马种能被眼光长远的中原人用来本土化培育改良,迟早有一天,华夏大地会有适合中原水土环境的战马应运而生。相对于一代人或几代人的牺牲而言,整个民族的延续发展更重要。或许他高欢今天的一个小小举动,未来的日子里就不会有蒙古铁骑和女真万马南下的悲剧发生。即便历史的车轮浩浩荡荡,一如既往,他也希望今日之举能让中原汉人能因为有了匹配的战马,抵抗持久一些,顽强一些。不要一击即溃,兵败如山倒。
华北贸易商行的一匹上品良马,运到洛阳马市,少说也值十两黄金。顶级战马,特别是纯色无杂毛的战马,更是价值百金。如果是高欢的坐骑美男子,怎么着也该价值万金。当然,即便有人肯出一万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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