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百姓吃了多少苦头,遭了多少罪。
再往前数,到明宗仁宗时期,战火不断,彼时大邺兵力不如现在这般,其实有些敌不过突厥,那才是突厥最猖獗的时期呢。
大邺与突厥,本来就是宿仇。
要化解,没有那么简单。
人人心里都记得,所以每个人心里也都有恨意。
但是明面上还要维持着平和。
徐照润是个很自来熟的性子,隔三差五就主动约上姜莞她们出门。
她从来没有来过中原,对盛京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而姜莞也惊奇的发现,徐照润汉话说的不错,对中原的很多事情,譬如民俗礼仪这些,也都知道,或许不精通,但她都说得上来,且做的不错。
这就更加证明了突厥人的野心。
要么突厥可汗早就想好了等到徐照润长大要让她和亲大邺。
要么是一早做好了攻入中原的准备。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让人心底高兴。
徐照润反而对此一概不知似的,今儿拉着吃茶,明儿拉着听戏,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戏本上那些唱词她未必全都听得懂,戏文里的故事她所知道的也不多。
楼下戏台上正唱着一出《樊梨花征西》,徐照润见女将军粉墨登场,拉着姜莞问东问西。
到最后,才笑吟吟的说:“王妃是沛国公府的女儿,是姜家人,父汗早就跟我说过,大邺姜家很厉害,你们家的女孩儿应该也很厉害,要是有机会,我与王妃比试比试骑射功夫好不好?”
姜莞只管吃茶,笑得温和:“公主是马背上长大的突厥人,骑射的本事是天生天养,与生俱来的,要与我比,不是欺负人吗?”
徐照润撇了撇嘴:“王妃怎么不战而退呢?”
周宛宁皱着眉头想说话,姜莞只是在她手背上按了下,示意她无妨,然后又说:“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自知之明,我深以为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难道我打不过公主,还要逞强吗?
骑射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我已经成婚了,家中有夫主,还有个不到一岁的儿子,小心些总没有错。
万一受了伤,多不好,公主说是不是?”
她态度是和软的,说的话也没什么错,但徐照润不傻。
她眯眼去看姜莞:“王妃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敌意。”
并不是在问姜莞,而是平平淡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说完了,徐照润啧声咂舌:“我并没有要跟王妃抢夫婿,就算你们姜家保家卫国,南征北战,你父亲驻守辽东数年,也与我们突厥人交手过,但现在两国议和,过去的事情就该放下。
王妃这样针对我,对我有莫名的敌意,不是待客之道吧?你们中原的皇帝知道吗?
我还学过你们中原的一个词,叫阳奉阴违。
说的就是王妃这样的举动行为吧?”
吃茶听戏,自然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姜莞算是克制的,说话也没有真的要讽刺徐照润什么。
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而且既然是议和,为什么要上阵去比试什么骑射呢?
徐照润本就是有意为之。
她因察觉到,索性借题发挥,顺着徐照润的话,与她争执了两句,拉上周宛宁就出了门下楼要走。
却又在楼下遇见了姜元徽。
姜元徽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哪怕是听戏,也不常来的。
从前都说他身子骨弱,那些人多的地方最好少去,免得叫人给冲撞了。
如今他身子骨好些,再加上自他调查裴清沅坠崖一事后,经手了不少事情,身边人也慢慢发现,他也是顶天立地的郎君了,没必要还拿他当孱弱小儿看待。
但即便如此,姜莞也还是略略吃惊:“三兄怎么到这儿来?要听戏吗?”
“我来买两本戏文。大兄不在家,赵然这阵子也忙,表妹说想看戏文话本,阿娘让我出来给她买两本。原本该去书斋,但书斋买的总没有戏楼里买的新鲜稀罕,才到这边来的。”
盛京的这些戏楼里确实还会卖戏文话本,也是个赚钱的门路与法子。
姜元徽说完了,见她脸上隐有怒意,想了想:“你是跟二嫂两个人出来听戏的?”
姜莞立时说不是,回头望楼上看了一眼,姜元徽就全明白了。
他眉心蹙拢了一瞬:“走吧,我送你回家,已经打发了小厮去买戏文,交代过要买哪些,用不着我了。”
姜莞想起徐润泽的突然发难,叫了他一声:“阿耶在家吗?”
姜元徽说在:“有话说?”
她颔首说对,周宛宁也附和:“是该与公爹说说才好呢。”
那位异国公主——
姜元徽眯了眼:“行,那就先回国公府,我派人到王府去说一声,免得王爷回头找不见你该着急了。”
姜莞拉着周宛宁走在前头出了戏楼大门,姜元徽跟在二人身后。
临出门的时候,会转过头来朝着二楼的方向望去一眼。
正好徐照润从雅间出来,就站在走廊上,半个身子靠在扶手围栏上,也在往楼下看。
二人四目相对,姜元徽很快收回视线,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出去。
倒是楼上的徐照润,迟疑片刻,问身边婢女:“那是谁?姜莞与周宛宁不是都已经成婚了吗?那不是蜀王,不是说姜家那位少将军回他外祖家去探亲探病了,不在京城?”
其实宫宴上都该见过的,可徐照润那天对谁都没有太上心,所以也不认得,只当她是第一次见着姜元徽。
身后婢女自然是把姜元徽那张脸看清楚了的,掖着手回她:“那是沛国公府的三郎君,公主大概没留心,宫宴上见过,他就坐在沛国公世子旁边儿,是蜀王妃的三兄来着。”
沛国公第三子,姜元徽,体弱多病,不堪一击。
这是父汗跟她说的。
可父汗却没说,他生的这样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