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赛瑞斯起了个大早,把十字下方的所有桌椅都擦个精亮,教堂门外的花花草草也都仔细地修剪了一番。
赛瑞斯人高马大的一男子汉,干起这些劳务活倒也没显多突兀,而他在劳动中结合了力与美的身影,更是成了公园里的一道风景。
“早上好。”每天都来晨跑的老奶奶特地绕到赛瑞斯身前跟他打招呼。
赛瑞斯温和地回应着这一切,就连附近人家养的、每次见到他都会朝他大吼十声的牛头犬来了,他也觉得狗狗特别可爱。
做完了这一切,赛瑞斯又把教堂内的地板重新打蜡。
光洁的木质地砖映着塔顶色彩斑斓的玻璃,塞瑞斯突然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拖布,“早餐已经准备好。”
这个时间会出现在教堂的,除了神父爷爷也没别人了。神父从鼻子里喷出气,道,“发生什么事?”
“嗯?”
“心情看起来不错。”说完,神父像是想起了什么:“是了、你向我请了今天的假。”
赛瑞斯忍不住扬起嘴角:“今天要去看恐龙。”
“……跟那小子?”
“是的。”
神父轻微地皱起双眉,每次只要一提到镜小楼,他就是这个表情。但他终究没有阻止赛瑞斯,反而是拍着他的肩,略显无奈:“去去。”
赛瑞斯双眼一亮,转身就要跑,神父又抬手想抓住他,但却刚好捞了个空。
赛瑞斯反应比较快,连忙停下脚步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神父总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干,他猜想是自己起床后仍滴水未沾的原故:“想清楚了?”
这话问得太模棱两可,赛瑞斯却不知为何听懂了神父的问题:“一直很清楚。”
“那小子、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不是。”赛瑞斯道。
神父气得跳了起来:“你跟他哪里一样!”
赛瑞斯眯着眼:“但我们都不是东西。”
“你、唉、年轻人我管不着。”
赛瑞斯握住神父的双手,神父的肌肤已满是皱折,长期的劳作也一点都不光滑,但却让赛瑞斯感觉到了温暖:“我会替你管着小楼。”
神父抬眉,就见到赛瑞斯正对他盈盈笑着。
“你管得了那小子?”
“我可以。”赛瑞斯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因为他信任我,也……爱我。”
这句‘爱’说得赛瑞斯有点心虚。
虽然神父常常把爱子民、爱世人挂在嘴边,但镜小楼可从来不是这种性格。
镜小楼不会把喜欢挂在嘴边,相较之下,他的‘厌恶’反而共容易理解。
好比现在──
赛瑞斯在与公园隔一条街的一个广场上找到镜小楼,镜小楼却摆出了一张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的脸。
赛瑞斯摸摸镜小楼的脑袋,全息技术还没办法完全模拟的发丝触感擦过他的指尖,让他忍不住又在磨蹭了两下。
镜小楼抬起头:“够了。”
赛瑞斯又把人抱在怀里,拍拍他的背。
小广场的人不太多,而且都这个时代了,两个男人搂搂抱抱也不足以吸引路人的猎奇心理。可是镜小楼仍觉得有点羞耻:“你干么?”
赛瑞斯说:“在想你为什么不高兴。”
镜小楼说:“我没有不高兴。”
当镜小楼这么反驳时,就是拒绝再被任何人深究,这其中也包括了赛瑞斯。
赛瑞斯放开镜小楼,又牵起他的手。赛瑞斯其实也觉得有这么一丁点的不高兴,但他比镜小楼懂得隐藏情绪,他什么都没有表示,只是随便往小广场最多人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镜小楼被他拖着走,脚滑了一下。
“看电影。”
“不是往那个方向。”说完,镜小楼就带着赛瑞斯钻进人烟稀少的巷子。
赛瑞斯不熟悉环境,只能任由镜小楼拉着他东转西绕的,从小巷到小街最后又进入小巷,好不容易回到大陆上,赛瑞斯一看,这分明是刚刚自己想前往的、最热闹的大街的中央。
这条街是个徒步区,周围都是商家,人潮实在不少,电影院就盖在中间地段的大楼里。
路走多了,镜小楼有点喘,这拍着自己的胸,还道:“快点要来不及了。”
赛瑞斯并没有点破他为何要绕这么一大圈的远路,而是把目光放在电影大楼上高高竖起的立体投影幕。萤幕上正播放着巨大并长得有些像他的故事的巨龙的生物在奔跑,赛瑞斯曾经在神父先生给他的图鉴上看过这些巨型动物,并且记得它们的名字叫做恐龙。
立体投影幕很逼真,在下头也聚集了不少群众正仰着脖子欣赏免费的特效片。
其中一幕,被称为霸王龙的生物,甩着他相较之下十分瘦弱的爪子,突然探出萤幕低头对街上的观众们亮出极为尖锐的牙齿。几个孩子被吓得哇地哭了出来,而孩子的母亲则都紧张地抱紧了身旁的丈夫。
赛瑞斯皱起了眉,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无意识地放在腰边,那是他过往佩剑的位置,只要一个动作,他就能在敌人眨眼间掏出长剑,将剑尖抵住对方的喉咙。
可是现在他的剑已经被神父先生收起来保管,身上穿着也只是普通轻盈的布料而不具任何防护效果。在这个远比他的国家更和平富乐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他随时随地地武装自己,这却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尤其是他身边还站着镜小楼的时候。
“你弄痛我了。”镜小楼的低声呢喃让赛瑞斯找回了理智。
赛瑞斯松开手,方才在霸王龙冒出头的一瞬间他把镜小楼硬拉到自己的背后。此时镜小楼正拍着他的肩胛骨,不情不愿地抱怨着:“你刚那一下太有劲,这可不是游戏里,没有治愈魔法帮我恢复。”
“那受伤了怎么办?”
“和医生呗。”
“死掉也不能复活吧。”
镜小楼凑到他耳畔道:“你说呢?”
赛瑞斯也察觉到自己问了蠢问题,笑了笑想假装没发生过,但他还没找好下一个话题时,镜小楼又突然紧抓住他的肩膀。
“站着别动!”镜小楼急促道。
赛瑞斯也没多问,立即把镜小楼藏在自己的身影后头。
可是还没等镜小楼躲好,已经有人抢先一步跑到塞瑞斯的身前。
“不是吧──”那个人一脸惊异:“我还以为你是系统调整的,没想到真的是个外国人啊?”
赛瑞斯微簇眉,瞪着正指着自己鼻子说个不停的男人:“我认识你吗?”
对方脸色一暗:“……你这家伙!我是天海,GW第一公会的会长!”
“噢!”赛瑞斯用力地点头:“被我杀了好多次的那个。”
“…………”
天海跟游戏里的造型差异极大,游戏里他有一头柔软及肩的长发,游戏外则是普通的黑短发,游戏里他总是身着金光闪闪的纯白铠甲再搭上宝蓝色披风,游戏外就是普通的条纹衬衫加牛仔裤,同样嚣张的气焰在游戏里还算是颇有点气势,但在游戏外则显得傻逼了。
赛瑞斯又多看了两眼,这才确定这个天海真的跟游戏里处处让镜小楼心烦的天海是同个人,又想起镜小楼从刚刚开始神色就不太对,现在还躲在自己身后假装没人看得见他,很显然是早就注意到天海的行踪,正想尽办法要避开呢。
只可惜镜小楼只想着天海认得自己,却忘记了天海也认得赛瑞斯。赛瑞斯那张外国血统的脸很容易在一群亚洲人里脱颖而出,再加上他曾经恶整了天海好几天,天海没少拿他的照片贴墙头射飞镖,因此能在第一时间就被轻易地认了出来。
赛瑞斯有些懊恼叹到自己出门忘记带块黑布蒙脸,天海见赛瑞斯情绪不太对,马上注意到赛瑞斯身后还多了双腿,不怀好意地扬起嘴角:“学弟,你躲在那里是不好意思见我?”
“他是不想见你。”赛瑞斯替镜小楼抢答。
天海不理会赛瑞斯:“我们学长学弟好久没有聚聚,学弟一定不介意学长请你吃顿饭吧。”
“很介意。”
天海终于忍不住显露了情绪:“我找我学弟沟通不是找你,我是他学长!直属的!”
赛瑞斯笑了笑,他没带武器出来,但他能活动活动自己的拳头:“这里可没有奶妈能帮你复活。”
天海脸色大变:“别、别开玩笑了,这里可有警察!”
赛瑞斯捏着指节骨发出喀喀的声响:“不打死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这也是伤害罪!”
“那──”赛瑞斯露出了牙齿,笑得很天真:“我有很多方法能不被发现。”
天海当然没有无聊到去问有哪些方法,但又咽不下那口气。他退了数步,跑到街边的栏杆旁拉过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男人全身漆黑脸色更黑,不甚奈烦地道:“干么?”
天海指着赛瑞斯:“我学弟。”
“干我屁事?”
天海放缓语气:“你打算再找来玩玩的公会,会长是这家伙。”
男人随手丢掉烟头,用黑色尖头皮靴捻熄了最后的火光,才正式打量起赛瑞斯。
男人正是天海在GW里那个合夥人风雨无声。
天海最近正跟风雨无声讨论拆夥,天海既不想失去赞助商,更不希望赞助商跑去成为自己的敌人的投资人,于是早早就把风雨无声想要扶植的公会打听清楚,结果这一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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