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了天文数字的五十万银元的!是他当初所献一万军饷的五十倍之多!
余者,王德化献出了十万银元,陈演献出了四万银元。
这些还只是在众人畏惧新朝威权的情形之下,主动献出的数目。数日后,情形便更是令大顺汝侯刘宗敏喜笑颜开了。
大批的银元、金锭、珠宝、古玩、字画,甚至是田契潮水一般络绎不绝的流进伍兴的库房之中。每天增长的钱粮数字让大顺的文武君臣们笑得合不拢嘴。
但是,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在大顺选拔甄别前明降官的考场外,一个慷锵有力的声音义正辞严的质问着守门的军官:“要我等捐献军饷,我等身为臣子自然应当报效君王,以分君父之忧,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是如何却杜绝了我等为新朝效力的门路?!”
说这话的,正是给事中光时亨。
在他身后,同样态度的几十个前明官员气势汹汹而又色厉内荏的指责着守门军官,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场。
吵闹的声音让在考场内的牛金星与伍兴等人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回禀大人,外面有几十个前明官员,说要进场参加考试,急于为朝廷效力。但是门口的人不让他们进来,故而争吵起来。”
“诶!胡闹!他们可是前明三品以上官员?如果不是,为何堵塞皇上的招贤之路,断了人家的上进之门?”
有牛金星在,伍兴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光时亨等人终于走进了大顺选拔官员的考场,准备摇身一变,成为新朝的股肱之臣了。
眼见各官的助饷银越来越多,刘宗敏眉欢眼笑,不过待大学士陈演献银四万两后,事情忽然有了变化。
有人向比饷镇抚司举报,大学士陈演所献之四万银元,不过是区区九牛一毛而已。其人家财早已深埋地窖之中。不信,将军可以派人去他的府邸之中挖掘。刘宗敏半信半疑下派人到陈演的府邸挖掘,果然遍地都是金银,区区四万两只是冰山一角。
于是,刘宗敏有一种被人欺骗之后所产生的恼羞成怒,决定严刑拷银,一些放回去的人又再次抓回来,如国丈周奎、大学士陈演、首辅大学士魏藻德等人。
夹棍,就此登场!
夹棍长三尺有余,以杨木所制,去地五寸多,贯以铁条,每根中各绑夹拶三副。要夹人时,直竖其棍,一人扶着,安受刑者的脚趾上面,又用棍一具,交足之左,使受刑者不能移动。再用一根长六七尺、围四寸以上的大杠,从右边猛敲足胫,使足流血洒地。
在夹棍面前,众人所献出的军饷财物,更是数倍之。
“我是清官,清官,何来的许多银子啊!大将军,饶命啊!”
从田皇亲府的院落之中,不时的传出阵阵惨叫之声。
“你是清官?咱老刘问问你,你一年的俸禄银子是多少?你一个月的俸禄不过几十石,可是你一次便献出了几万两银子,还有各处的田宅地契。你给老子说,这些钱粮田亩,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里钻出来的?!”
“老子把崇祯的内库都翻了一个遍,也不过就是几十万银子,几千两金子。还没有从你家里抄出来的东西多!你给老子说说,你这贼厮鸟身为内阁大臣,何以乱国至此?”
痛彻骨髓的感觉让状元出身大学士魏藻德再一次的从昏迷当中清醒过来,就在那苏醒的一刹那,他多么希望自己是在做着一场噩梦,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小妾的怀里,面对着一双满是关切温柔目光的美目。可是,从腿上、手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迅速的撕碎了他的这个梦想。
早知有今日,当初皇上号召大家捐资助饷的时候一定把钱拿出来了!或者,皇上主张南巡的时候,咱们也不那么阻拦了!
魏藻德本能的回答道:“我是书生,不谙政事,先帝无道,遂至于此。”
刘宗敏大怒道:“你区区一个书生,崇祯把你擢为状元,为官三年即升为内阁大臣,崇祯哪里对不起你,竟敢诬他为无道昏君?”喝骂了几句之后,刘宗敏忽然转怒为喜:“崇祯任用你们这些人为官,还委以重任,难怪身死国灭!”
熬刑不过,魏藻德再一次昏了过去。被刘宗敏手下的亲兵拖到台阶下一桶冷水浇下去,冷水浇头,寒风一吹,魏藻德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顿时清醒过来。耳中只听得两个刘宗敏的亲兵交谈。
“天生此辈而害我辈。”
“因此辈而天生我辈。”
十根手指尽数被夹棍拶断,魏藻德在熬了五日五夜的刑罚之后,终于熬刑不过,交出了十几万银子的财物,但是,刘宗敏却不相信,一个当到了大明内阁首辅职位的官员,居然只有这么多的钱?(哦,这里得为这位魏大学士鸣冤叫屈一下,他只当了一个月的首辅,北京城就被攻破了。他上哪里有机会弄更多的银子呢?而且在崇祯命百官捐资助饷时,他率先表示家无余财,无力报效。并且,在李自成兵临城下之时,崇祯暗示问他有何对策,一向口若悬河的他选择了闭口不言。崇祯再问,你只要开口,我立刻下旨照办,魏藻德跪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一声不吭。气得本来打算让魏藻德出来给自己的南下主张铺一条路的崇祯皇帝一脚踢飞了桌案,扬长而去。)
“唉!之前没有为主尽忠报效,有今日,悔之晚矣!倘若是当日南下,此时想必已经在南京,赏玩秦淮风月了。”
魏藻德睁着一双眼神空洞晦暗的眼睛,努力的回忆着这短短的数十天,人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这个尚未到不惑之年的年轻首辅相信他还有还长的路走,凭借他的才高八斗,口若悬河,李自成的大顺朝一定会爱惜他不世出的才能,东山再起,出将入相。
可是,当他以降官当中品级职务最高的身份迎接新君入城时,李自成却问他:“你为什么不去殉死?”这位状元出身的内阁首辅大学士却回答说:“方求效用,那敢死?(我正准备效力新朝廷,哪敢去死。)
可是,这些原本********打算改换门庭伺候新君的人们,却发现,大顺给他们的不是紫袍金带,而是夹棍皮鞭。国丈周奎死了,抄出了百万金银。大学士陈演死了,同样的数目。首辅大学士魏藻德死了,也有十多万银子。
追赃助饷,拷掠降臣的事情传到了东华门外,听得随身伺候的小太监们低声密语的将何人被拷掠而死,何人家中抄出多少金银。朱慈烺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多日未见的笑容。
“大顺皇帝此举,也算是为父皇出了一口恶气。足慰父皇在天之灵了!”
不过,在光时亨等人眼中,此时的北京城却是一派新朝气象。
“尽驱阉宦出城,不许复入,群呼打逐老公。寺人贵贱老少,哀泣奔走,失履裂衣坠帽,首面血淋漓。”
“太监不得过千人。”
“向来厂卫知名者咸从束缚,要津猾胥,先倾其家而后杀之。此举大快人心。”
驱逐宫中太监,限制太监人数,将东厂、锦衣卫等东林君子眼中的鹰犬爪牙一一铲除,这无疑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听说被拷掠追赃的某国公的儿媳年轻貌美,新近守寡,国公将此孀居儿媳献出。这位美艳少妇带来丫鬟仆妇二三十人,单独居住在另一座院落,颇受汝侯宠爱。”
铁狮子胡同口的茶馆里,一群等候汝侯召见的新朝官员们兴奋的交谈着各自的心得、见闻。
“唉!只可惜我家中黄脸婆太丑。难入汝侯巨眼。否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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