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声。
福华公主快步绕过屏风,便被镇住了。
刚才歌舞升平的场景已不见,刚才贵女舞蹈的地方换成了一只只红的白的青的菱花的蛇!
还有不知多少蛇从一个翻倒的竹篓里游弋出来。
竹篓旁边倒了一名锦衣男子,面部朝下所以看不见脸,但福华公主一眼就认出来了,下意识惊呼“世子!”
世子?慕容九听到这话顿了顿脚,能被福华公主一眼认出来,语气还如此熟稔的只有一位,平西侯世子。
当年龟缩滇西的前朝余孽作乱,先帝又在北伐抽不开身,与先帝有八拜之交的老平西候便临危受命,匆匆奔赴千里,只用半年便成功镇压。
回京便被封了平西候,带回来的民间女子也被赐婚,一时成为佳话。
可惜子嗣艰难,老平西候至死也只有平西候一个儿子。
平西候承袭后娶了谢氏女,依然子嗣艰难,只有平西候世子一个儿子,其他连庶女都不曾有。
曾经有秘闻说是因为老平西候被滇西的瘴气伤了身子,因此先帝十分愧疚,对老平西候宠信异常。
一直到当朝陛下,平西候府的恩宠也没有断过。
福华公主自小便与平西候世子熟识,可谓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慕容九想归想,还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想要上前的福华公主,免得那些蛇伤到她。
太子和光华郡主早就去安抚受惊的贵女和公子们,她可不能让福华公主出事。
福华公主惊慌过后便紧紧拉着慕容九的手上前,嘴唇哆嗦着,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慕容九干脆揽住她,轻轻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脖颈里,右掌轻柔又不可拒绝地抚在她毛茸茸的头顶,左掌轻轻拍着她后背。
渐渐的,福华公主终于冷静下来,几乎瘫在慕容九身上。
“慕容姐姐,世子他怎么样了?”声音低到慕容九几乎听不见,霎时肩膀处传来湿热的感觉。
慕容九看向厅堂中央,蛇始终爬在平西候世子的周边,所以很快就被抓起来了。
而平西候世子始终睡着,哪怕已经被人移到了软轿上,正要送去厢房。
慕容九捧起福华公主的脸,掏出帕子轻轻地按压擦掉眼泪,低声轻哄“他没事,现在蛇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世子?”
福华公主失魂落魄地点头。
慕容九半架着福华公主去了厢房,一路上丝竹管弦再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寂静,两人一踏进厢房,便闻见扑鼻的酒气。
慕容九环顾四周,却发现门窗都是开着的,想是为了散气。
可用处并不大。
太子、二皇子、陈茗郅和光华郡主现在窗边,个个眉头紧锁。
二皇子抬头便见福华公主煞白的脸,黑着脸扶住她另一边到旁边坐下“你被吓到了便回宫,黄樘有我们呢。”面容严肃,语气却是温柔的。
慕容九垂头看着福华公主又恍然,虽然二皇子是被贵妃压着,被太子哄着要让着福华公主,要四处为她善后,两人同进同出,兄妹感情培养出来了。
福华公主摇摇头“我想看看世子。”
太子点头“福华便过来瞧瞧罢,瞧后便回宫去。”
福华公主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皇子叹息着抱起她快步走向床头,有机灵的侍女抬着杌子到床沿。
福华公主坐在杌子上探着身子看直直地看向床上的平西候世子,一言不发,才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
慕容九默默地站到她身后,免得她脱力倒下。
又看向床上的平西候世子。
坦白来说平西候世子也是有一副好皮囊的,所以哪怕平日行为狂放了些,比如与一些蛇虫共舞。性格阴鸷了些,比如动不动就拿阴恻恻的目光盯着人。
都没有影响京中贵女对他的评价,甚至福华公主也对他爱护有加。
此时躺在这里,闭着眼掩住了情绪,面色红润,也做不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时,就显得更讨喜了。
“表弟如何了?”来人脚步匆匆,气喘吁吁的。
慕容九回头,发现来人正是谢四公子谢瑜琊,带着平西候世子一样的红润面颊,不一样的是眼角已经漫起血丝,看来是真的很关心世子这个表弟了。
太子冲他点头“太医马上就到了。瑜琊,你们出了正厅究竟又喝了多少,你闻闻这酒气,孤的酒窖都被你们搬空了?”
谢瑜琊呆了呆,赶紧摇头“我与表弟出了正厅便去荷花池了,我们一坛都未用尽,他便被你的侍女领走了。”
太子拧眉,“我从未使人去唤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