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那花向晚呢,她爱他吗?她当年,对他一见钟情,对他死缠烂打,为他费尽心血,跃下死生之界,为的,又真是他谢长寂吗?
疑『惑』一闪而过,也就是这一刹,邪气仿佛找到一突破口,瞬涌入他的识海!
他反应不及,只觉识海一瞬被黑气侵入占领,无数声音叫嚣起来。
“她骗你的少吗?”
“她要真心喜欢你,怎么会这么容易放下啊。你修问心剑,两百年忘不了她,她可以轻而易举忘了你,这是喜欢吗?”
“哪儿有什么一见钟情啊?不过就是看中这张脸罢了。”
不对!不对!
他摇了摇头,踉跄着退了一步,试图让自己绪清醒一些。
沈逸尘是鲛人,他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容貌和『性』别,当年他认识花向晚时一直带着面具,他成年了吗?这张脸,到底是他自己的,是他变的?
晚晚说过,当年她是真心,晚晚是真心喜欢谢长寂,她不会骗他。
碧血神君消耗他的灵力,秦云衣以身献祭试图让魊灵邪气腐蚀他,一步一步,就是为了让他被邪气所吞噬。
这些是假,是他们做的局,他不信。
他努力克制自己,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周边笑声越来越大,仿佛是在嘲讽他的自欺欺人。
“你想等回来问?那等呀。可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你真的只是赝品呢?”
“你只是赝品,所以她在沈逸尘死后明白了心意,这么从容离开,一别两百年,再见不想相认。”
“你只是赝品,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她不会把你放在心上,不在意你,走在自己路上,从来没想过回头。她不告诉你她做什么,也从不给你信任。”
“住口!”
“她说喜欢你?她说为你活下来?她为你取下碧海珠?”
“骗你的!傻,她就是想骗你,帮她成为魔主,帮她拿到血令,这样,她复活沈逸尘啊!”
“闭嘴!”
“沈逸尘回来,”所有声音笑起来,“就再也不需要谢长寂了。”
“你放弃了天道,放弃了宗门,放弃了一切,你把所有放在她身上,可她不要你啦。”
“滚!滚开!”
他克制不住自己,抬手一剑朝着旁边轰去。
然而邪气根本无法斩尽,反而越来越多。
“你破了『色』戒,贪图『淫』/欲;你破了杀戒,为私情杀温少清;你破了底线,为嫉妒放纵一好人云清许去死;你不守职责,明知魊灵在花向晚体内不斩杀……”
“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多做点又何妨?”
“杀了沈逸尘,”无数邪魔缠绕在他周边,探出半边身,凑在他旁边,“你就彻彻底底得到她。”
这出来,谢长寂一愣。
邪魔低头,覆在他耳边,低声引诱:“赝品又怎么样?”
“不管赝品是真心,那也是你谢长寂,永远留在她身边。”
“只要你——”
问心剑疯狂鸣响,谢长寂缓缓回头,他盯着不远处冰面下的那人。
“杀了沈逸尘。”
音落刹那,长剑朝着冰面猛地劈了过去!
旁边人惊叫出声,一声惊喝从他身后传来:“长寂!”
然而他听不见,冰面裂开,他一跃朝着冰下第二剑砸去。
他身后人拂尘一甩,狠狠卷住他的剑刃:“长寂,停手!”
谢长寂抬眸,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他。
看见这场景,刚刚赶到的昆虚心中一惊,明白这是他入魔最后一刻。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要做什么,但他明白,一旦这件事做成,谢长寂也就彻底毁了。
“让开。”
谢长寂似乎完全没有认出他来,抬手一剑朝他轰来,昆虚看见剑光,足尖一点高跃而上,一甩拂尘弹开剑光,将一道法诀朝他打去。
谢长寂明显是受过伤,现在并没有在鼎盛时期,但饶是如此,也不可小觑。
他凭借着本躲过法诀,朝着沈逸尘方向又是一剑,昆虚用拂尘拦下剑光,注意到谢长寂方向,赶忙抬手一转,『露』出本命剑,朝着谢长寂剑光方向一拦。
两道剑光冲撞在一起,冰面轰隆作响,开始坍塌。
谢长寂察觉昆虚一而再再而三阻拦,终于将目光转向昆虚。
昆虚见他看来,心头一凛,来不及反应,谢长寂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剑狠狠劈下!
他来得太快,昆虚瞬睁大眼睛,急急退后,只是他的动作完全在谢长寂预料之内,他一退,谢长寂第二剑便紧随而上。
昆虚慌忙祭出本命剑匆匆拦下,谢长寂剑光如狂风暴雨冲向昆虚,昆虚被这密不透风的剑意压得喘不过气,节节后退。
冰面一块一块裂开沉入水中,周边声如崩山。
藏在冰河之下的青年失去了支撑,缓缓沉入水中。
“长寂,是!”昆虚抵挡着谢长寂的剑,急急出声,“你清醒一点!”
然而谢长寂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眼前只是一虚影,他根本看不见对方的容貌,他只知道,他拦着他杀人。
他的剑不留半点情面,『逼』着昆虚跃上树林。
昆虚慌忙闪躲,谢长寂剑意不减半分。最后一剑轰下,密林瞬化作两分,昆虚往旁边一滚,刚起身,就看见第二剑迎着他鼻尖就冲了过来!
昆虚大骇,也就是这刹那,四道光柱在谢长寂脚下亮起,猛地拉住他的四肢。
花向晚大呼出声:“快!”
不用多说,昆虚就知道花向晚说快的是什么,他赶紧起身,毫不犹豫,朝着谢长寂额头一掌拍下!
蓝『色』法阵在谢长寂头顶亮起,昆虚诵念有词,谢长寂起初挣扎两下,随后似乎是被法阵控制,目光涣散下去,缓缓放弃了抵抗。
可花向晚不敢放松,她盯着前方跪在地面、仰头受着昆虚法阵的青年,不断加强控制着他四肢的灵力。
许久后,谢长寂慢慢闭上眼睛,他头顶法阵也渐渐暗淡下来。
等他“噗通”一下跪到地面,彻底安静下去后,昆虚松了一口气。
他踉跄着退了一步,喘着粗气靠在树干上。
花向晚落到地面,走到昆虚面前,冷静行了礼:“昆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