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一+无责任番外一

这倒有意思了。

    那位被拉出的二少爷叶山居这时也整理好被拉扯得凌乱的明黄衣衫，斯文有礼地冲云裳拱了拱手，含笑赞道：“小妹妹功夫不错，方才多谢了。在下叶山居，藏剑山庄弟子，不知小妹妹如何称呼？”

    小妹妹？一听到这个称呼云裳就想皱眉，不过想想游戏里头自己创建的那个十来岁的秀萝，也只能默然。说起来对方叫叶山居？果真是藏剑山庄的二少爷呢。这般想着，云裳一挑眉，“我叫云裳。”

    ——挑眉这个动作，若是由俊雅的少年来做，自会透出一股风流多情的气质，若是由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来做，又会蕴出一层飒爽英姿，偏偏这个动作由一个包子脸的小姑娘做出来……倒也分外可爱。叶山居脸上的不由笑意加深，再一拱手：“云裳姑娘。”

    “叫我云裳就好。”云裳摆摆手，往四周看了看，“这是战争刚结束？大家都很喜庆么。”

    只当对方是娇养在闺阁中不了解世事的小姑娘，叶山居也不奇怪，笑道：“哈哈，前些日子我大宋的将领率军大败蒙古铁骑，复我山河，实现了我汉民数十年来的期盼，可不是要普天同庆！”

    大宋？蒙古铁骑？这到底是哪里？云裳的脸色变了变，好悬才忍住没说出心底的疑惑，转而问道：“那山居你这是要去哪里？”

    “要叫叶大哥啦小丫头！”听到云裳自来熟的称呼，叶山居也不同她客气，玩笑般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然后示意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道：“蒙古侵占我大宋北方疆域数年，弄得华夏大地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就算如今打赢了仗，夺回了土地，可百姓还是遭了大罪，十室九空家破人亡……朝廷正在重点关注受损格外严重的北方，江南这片却是无暇顾及。正巧我的武艺小有所成，出来历练，看到了自然要救济一下……”

    可你也太败家了！云裳默默吐槽，就算是土豪山庄的小黄鸡也不带这么任性的啊！

    叶山居正说着，突然示意云裳停下：“你现在这里待会儿，我看到藏剑山庄的铺子里，正好我身上的盘缠不多，过去支取一下，等等我啊。”

    叶山居说着就蹑云跑掉了。

    云裳连句“带我一起”都没说出口，人已经跑老远了，于是只能无奈靠墙站着，顺便琢磨琢磨方才二少所说的那番话——她历史不错，所以宋朝是被蒙古人建立的元朝所灭这一点她是知晓的，崖山一役何其惨烈，历史书也是浓墨重彩。但照着对方所说，大宋似乎绝地反击成功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她对自己的国家没有信心，实在是这个时代便是游牧民族的颠峰时期，宋亡……并不算无能。正想着，云裳突然就感觉到一阵阵恶意，抬头，就见几个面黄肌瘦的中年汉子团团地向她围拢过来，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者……云裳立刻慌了。

    但是接下来的反应让她十分惊奇，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下意识抽剑……

    佳丽亮剑，声动四方。

    手握双剑，跳起，旋转，一招名动四方不仅让自己进入剑舞状态，更是镇住眼前一群人，于是紧跟上一记剑神无我——

    剑慧神清，物我两忘。

    剑神无我的威力不大，但是对付这几个已经饿得不行的人却是再好不过，既能起到防御攻击的作用，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乱世刚定，这样的人也不过是为生活所逼罢了。

    云裳怜悯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刚收起剑，一团金灿灿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上上下下把她检查了一遍：“小裳你没事吧？”

    “我没事。”云裳一愣，随即粲然一笑，心中微暖——叶山居的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关心，也算稍稍安抚了她心中的一点点不安。

    确认云裳真的没事了，叶山居才松了口气，温暖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冷意，垂头看着周围的几个汉子：“还不快滚！”

    剑神无我的伤害力不大，虽然比较疼，还也不是不能行动，一群人赶紧滚爬着跑走了。

    “对了，话说小裳刚才的是剑器舞吗？好漂亮，真的像是在跳舞一样！可是有点小厉害呢！”叶山居想起刚才一出店铺看到的景象，虽然很担心，但也仔细看过了。比起鹤归和大风车威力上差点，但十分漂亮，很适合女子练习。

    “诶，你也见过剑器舞吗？”云裳一喜——难道这里也有七秀坊？就是说嘛，有藏剑山庄，怎么会没有……

    叶山居：“没，只是在典籍中看到过。”

    云裳瞬间有些失落：“好吧。那咱们之后去哪里？”

    叶山居这才想起般炫耀地扬了扬手中的钱袋：“支到银钱了，当然是找家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啦！”

    云裳默默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空空如也的钱袋，默默庆幸一穿越就遇上个土豪黄叽，至少吃住是有着落了。

    接下来几天云裳就一直跟在叶山居身边，出来乍到认个长期饭票也不为过吧。

    而这几天也足够她了解很多的事情了。首先就是二少这是要去扬州城，至于原因么，因为藏剑山庄弟子历练一般都是这样的路线，而且这一路藏剑山庄的铺子比较多，就算再怎么任性也不会把家底真给败了；然后大宋确实打败了蒙古，这点跟历史不一样，不一样的也不仅仅是这点。这个大宋明显造船业格外发达，就连后世的澳大利亚和美洲都提前发现并占领了，并且开发良好，火器制造也有大发展，就连藏剑山庄如今也有部分涉猎火器开发制造，冷热兵器并行；其次，大宋自仁宗之后也曾出来一位女皇，正是仁宗的七公主，当年封号楚国公主的，竟然还是藏剑山庄出身；最后金国从来不曾打下来过，而蒙古更多的把发展的方向定位在中亚东亚和欧洲，因为华夏实在太难啃了，这也是宋军能获胜的原因之一。

    一面了解着这个世界的背景，云裳一面同叶山居一起一路行侠仗义，救死扶伤——本来她还以为自己修习云裳心经在现实世界没什么用处，没想到却自带医术技能，而且还是神医级别！

    所以她一路行医，叶山居便一路铲匪——没有规则的乱世最容易滋生这些无视规则之人，顺便也充当着她的保镖，到了扬州城虽然花的时间不短，但也让她有了不少积蓄。

    虽然叶山居财大气粗，自己用他的银钱他也不会介意，但云裳还是觉得来到这个异世，最基本的是要自食其力。

    看着与游戏里截然不同的萧条的扬州城，尤其是没有了那座秀坊……云裳心里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正想着，突然有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扑通一下摔倒在她和叶山居跟前，尽管灰尘掩盖，还是能看出小女孩姿色不赖，后头追上来一个瘦小的男人，看到小女孩后先是一喜，随后目露凶光，粗鲁地上前把小女孩抓起来使劲摇晃：“你跑啊，你给老子跑啊！李员外给了十石米买你能让你弟弟不至于饿死。你进了李家门也不用再挨饿了，有什么不好的！”

    “哎，作孽哦。那李员外是什么人啊！”

    “那哪里是人，明明就是个畜生！”

    “哼，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多少人家的小姑娘送到李府都再没了影子。”

    “前几天我家男人出去喝酒时听李府打更的张大爷说曾见李府半夜搬东西，有个东西掉了下来，看起来像是个小女孩的尸体……”

    “啊，那不是、那不是……杀人吗……”

    “嗨，这世道……扔到乱葬岗谁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

    ……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听着众人的谈论，云裳默默攥紧了拳头——这个世道，这个世道！

    这时叶山居突然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后挤开人群走了进去，云裳好奇，便也跟进去……就见叶山居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金子，兜头摔到那瘦小男人脸上：“金子带走，女孩留下！”

    这一锭金子少说有个二三十两，一下子就把那男人的嘴角打出血来，但他丝毫不介意，捡了金子，点头哈腰地奉承了叶山居两句，看出对方眼里的厌恶，立刻跑掉了。

    没了热闹看，周围的人一哄而散。

    “山居摔金子就是帅！”云裳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叶山居得意地扬眉，然后低头看刚被自己买下、还在低声啜泣的小女孩：“好了，少爷我已经把你买下来，你之后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想要银钱我这里还有。”

    小女孩立刻止住了哭声，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我去哪里？我没地方去。”

    云裳略一沉吟，跟小女孩对视：“……要不，你来做我的妹妹吧？”

    小女孩没有名字。云裳把她认作妹妹后就取名云华。认养云华，云裳并非心血来潮——收养孤苦无依的女子，自来便是七秀坊的习惯。如果这里没有秀坊，她为什么不能重建呢？七秀的技能她这几日早已熟悉，再招收几个孩子，未尝不能重现七秀坊昔日名动四方的辉煌。

    云裳接下来就忙碌起来。一是要教导云华——云华已经十岁了，可是从小帮父母做活，从来不曾学过什么，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二便是收养心性资质比较好的孤儿，心性犹为重要，同时还要招收一些容貌上佳，能立刻撑起七秀坊的孤女；第三便是七秀坊重建工作。

    好在有叶山居的帮忙。说起来叶山居本来是要四处历练的，没想到却因为自己在扬州停留了这么久……

    “诶？小裳是问我什么时候离开扬州继续去历练吗？怎么也得帮你把七秀坊建起来啊，要不你自己一个小姑娘哪里能做好。说起来，为什么要叫七秀坊啊？”

    “……之后你就知道了！”

    不过叶山居到底没看到七秀坊彻底落成。快要建成的时候他突然匆忙告辞走掉了，好像是有什么任务，不过临走的时候吩咐扬州城里藏剑山庄铺子的管事过来帮她。

    秀坊落成之际，果真轰动四方。昔日大唐诗人杜子美一首《剑器行》让公孙大娘的剑器舞名传于世，然而那“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一舞动四方的剑器舞却是失传已久，如今再世，纵然大家都当是个噱头，但还是有不少人来捧场——就算不是原来的公孙剑器舞，会拿出这个名头，想必也不会差了吧。再加上扬州本就是烟柳画桥的富庶之地，如今战事刚定，百废待兴，也有不少人图个喜庆。

    只是七秀之名，却是三年后才被众人理解其中之意。

    而云裳也来到这里三年了，自那日一别，她足有三年未曾见过叶山居了。这三年倒是时不时收到对方来自天南地北的飞鸽传信，可人却从未来过。虽然飞鸽传信全是好话，也不晓得那家伙是真好还是只是哄她……轻轻抚着叶山居托信使给自己送来的匕首，云裳陷入沉思。

    这时云华却来喊人：“裳姐姐，马上要开始了！”

    “这就来。”

    云裳收起匕首，转身出门——经过三年，当年收养的小女孩基本都已小有所成，也该是新一代七秀名动四方了。

    七秀坊坊主亲自带舞，大宋七秀唯一的一次合舞，已经看过其他秀坊女子舞技的人自然极有兴趣，再加上大宋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早就繁盛了起来，围观的人更多了，整个扬州城几乎是万人空巷，甚至据说有不少人两天前都已经来到秀坊看台下占座。再加上七秀坊女子卖艺不卖身，更是常常开放义诊，免费给城中贫困人家看病，就算是在妇人耳中的形象也是极正面的，

    轻缓柔和的乐音，柔韧轻灵的身姿，锋利冷硬的剑锋，刚柔相济，回眸，挑眉，扬臂，抬腿……江南水乡孕育出来的婉约眉眼，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无不令人心魂颠倒。

    一看台下男人们的反应，云裳便知晓此次表演必定极为成功，一次婉转的扭身低首，示意身后的姑娘们有序退下台。

    云裳准备最后一个退场，然而她刚直起身，猛然听到台下一声熟悉的大喊：“小裳，接着！”

    是叶山居！根本来不及仔细看台下，一团红色的物品已经打着旋凌空飞过来了……云裳赶紧伸手接住，意料之外的沉重让她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带仔细一看，不由怔然——这是、这是……血影天宇舞姬？！

    云裳觉得自己的手似乎都有些颤抖了，勉强站定后，左手执扇，右手握伞，摆出舞蹈前的动作：“今日诸位有幸，得以一观我秀坊至宝，血影天宇舞姬。”

    话音刚落，手中大扇子倏忽展开，高高地抛至天际，随后右手的大伞砰然张开，一片血红，大扇子落下，接住……顺势俯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

    乐音骤起，鼓声雷动，云裳的动作也快了起来……明明是重的一般人几乎举不起来的大扇子和大伞，却偏偏在她手里变得灵活，红色的伞和扇子交替飞舞，血一般的红色，渲染出一场惊心动魄。

    不光是底下围观的群众看得如痴如醉，就是方才在台上表演的几个女孩子也都在后台看呆住了——坊主姐姐/妹妹的舞蹈果然比自己厉害多了。

    等到云裳一曲舞完，持着大伞和大扇子站定，全场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她一鞠躬，带着血影天宇舞姬下了台子，现场才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叫好声，喝彩声，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云裳漫步从台子上走下来，嘴角微勾——七秀坊名扬天下，指日可待。

    刚下来没多久，就听坊中侍女尖叫：“喂喂，你谁啊，未经许可，秀坊不许男人随意进出！”

    “少爷我跟你们坊主认识……啧，多说了认识你还推！”

    云裳出来一看，就见一个侍女正坐在地上，抬头瞪着面前之人。

    叶山居看到云裳露齿一笑：“哈，小裳，好久不见！哦对，这姑娘是推我没推动自己摔倒的，不关我的事！”

    “坊主，这家伙总想进来！”那侍女见云裳来了连忙起来，不忘告状。

    “你们先去忙吧。”云裳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后歪头打量了一下叶山居，发现没缺胳膊少腿后松了口气，浅笑：“你终于来了。”

    “因为当时说了再见啊。”叶山居笑着走过去，自然地牵住她的手，“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很喜欢。”

    “喜欢的话，嫁给我好吗？藏剑山庄不日便会送来聘礼。”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突然……可云裳莫名并不意外，心情依旧很镇定：“好。”

    两人成婚后的某次对话

    ——一直没有问你，那个血影天宇舞姬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在庄中曾经翻到过关于七秀坊的记载，看到过有关记载，所以就去找了来。

    ——诶？一次性就找到了？【当年打了多少次25人英雄荻花圣殿啊！

    ——哪里这么容易。古籍太老了，可参考性太小，所以就一直在找……因为师娘说只要给了你这个，你肯定会同意婚事的。不过我怕你忘了我，所以时不时地飞鸽传信。

    ——二货黄叽！

    ——咦？什么啊……

    所以说，分离的那三年，你一直在为以后的长相厮守准备吗？可是就算没有血影天宇舞姬，我也不会拒绝你啊，所以说……二货黄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