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虞刚拍了一下身子,缓缓道:“师妹心情不好,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到时候你们自然知晓。”
众人对虞刚这一不咸不淡的答复,颇为好奇,很快就引人遐想。韩宇见连瑾恬脸色不好看,顿时恍然大悟,“难道是师妹与二师兄发生……”
韩宇本想说师妹与二师兄发生争执,却不料硬生生地被连瑾恬打断。连瑾恬横眉怒目道:“叫什么叫,该干嘛去,就干嘛。”
一时间,鸦雀无声,几个人不敢吱声,面面相觑,只听到落叶声。虞刚更得意,因为连瑾恬明显对众位师兄弟不看好。如今,只需稍稍对连瑾恬施以亲切动听的话,再辅以柔软体贴的举动,便能俘获她的芳心。
虞刚稍作思忖,如果让连瑾恬回房间换身干净的衣服,以心直口快的连瑾恬的个性,连瑾恬很可能认为虞刚的意思是说她身子脏,她必定十分恼怒。最终,本来的好心只会被误解。
于是,虞刚柔声道:“小师妹,不如回房间暂避一下这恼人的落叶。”
连瑾恬雪白色的衣襟在艳阳的照耀下发出几丝绿光,衣襟显然被落叶弄脏,光避开叶子还是不够,连瑾恬听出虞刚话中隐含的意思,觉得十分在理。于是,她默不吭声,怒气似是消退了一些,掉转头往回走。众人惊叹一声,怎么大师兄吭一声,小师妹竟这般顺从,这可跟往日不同。众人私下嘀咕几句,便一哄而散。
眼看众人已散去,木无愧扶着洛昆回去,柔声道:“二师兄慢点走。”
洛昆幽怨一声,世态炎凉竟是这般,似是埋怨众多师兄弟冷漠无情,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竟无一人来搀扶,尚且不如木无愧这位外来人。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飞速窜进院子,刮得地上落叶四处飘飞。木无愧觉得似是要下雨,可是金乌虽是西斜,但是晴空万里,并没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于是,他扫视四周,却是身穿灰紫色道袍的火师鼎从背后扑过来。他顿时大骇,一把推开洛昆,一齐往旁边躲闪。火师鼎双掌迅速在空中变幻,掌式极其阴狠毒辣,锋芒所致,令人陡然心生恐惧,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一掌要致木无愧于死地。
遭受血海深仇的人必会知耻而后勇,这样的人也是很可怕的,因为这类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活着的动机就是寻仇,火师鼎对此深信不疑,早就在计划筹谋。他明白连登武艺出众,不在他之下,连登有心收留木无愧,则很可能收他为门徒。如此一来,连登必会保护教木无愧,又授他武艺,旷日持久,就会更难除掉。他决定趁木无愧羽翼未丰,将其除掉,以便一劳永逸。
正值二月踏青的时候,火师鼎留下赵乾、林蒙两名得力弟子镇守玄武宫,率领张离与王屯,悄悄来到白虎山脚下密林里隐居。他们三人花了一旬的时间,摸清了攀登白虎山的通道。他认为万事准备妥当,挑好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给予木无愧致命一击。
木无愧拔出腰间的青龙剑,刺向火师鼎,火师鼎竟然双掌夹住剑身,力度之大,木无愧使劲抽动青龙剑,青龙剑竟动弹不得。木无愧双腿踢向火师鼎,火师鼎亦以双腿奉还,木无愧摔到数丈之远。火师鼎抛出青龙剑,剑锋直逼木无愧心脏,木无愧及时闪避,青龙剑刺到墙角处。
火师鼎身手狠毒,招招致命,洛昆顿生疑惧,惊问道:“道长何人,非要置木公子于死地?”
火师鼎阴笑一声,“罪人木无愧是大燕钦定逆犯,贫道奉朝廷圣旨,特来铲除此贼。”
火师鼎口出妖言,木无愧顿时心惊,大叫一声,“二师兄,此人歹毒阴狠,欲杀我灭口,正是杀我父母兄长的仇人火师鼎。”
洛昆想起木无愧那日描述的火师鼎,今日一见,分毫不差,遂目光灼灼地瞪着火师鼎,怒道:“道长擅闯白虎山,甚是无礼,也不问问我,就想在此杀人。”
火师鼎冷笑道:“看在连教主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若是执意阻拦,休怪贫道无情。”
“此地有我师父坐镇,妖道如此狂悖,先吃我一掌再说。”洛昆勃然大怒,纵身扑向火师鼎。
木无愧料到洛昆不是火师鼎对手,高声呼喊:“二师兄,此人武艺非同等闲,你受了伤,不是他的对手。”
洛昆哪里肯听,双掌劈向火师鼎,火师鼎迅速使出北冥逍遥掌,两人双掌对接,犹如狂风骤雨般震动,地上落叶纷纷飘起。木无愧明显看出洛昆身体不停地颤抖,又口吐鲜血,内力耗尽。火师鼎立地不动,浑身内力连续不断地吞噬洛昆。继续下去,洛昆必定会因内力耗尽而亡,木无愧来不及多想,拔剑飞身刺向火师鼎,火师鼎翻身而起,双掌猛然前推,洛昆像是被一阵狂风卷走似的,被冲至数丈之远。青龙剑从火师鼎身子下面穿插而过,火师鼎回掌打翻木无愧。
阎隆、韩宇与焦杭等人听到院子里打斗声,带领十余人迅速持刀赶来,木无愧翻倒在地,洛昆倒在地上,呕血数升之多,显然是受了重伤。
木无愧想到众人联手也不是火师鼎的敌手,便大吼一声,“妖道火师鼎要在白虎山杀人,快请连教主击退此人。”
众人闻言,虽是心惊,但是不肯相信,把火师鼎围成一团。阎隆怒道:“你这妖道敢在白虎山撒野,打伤二师兄与木公子,想吃咱们的大刀么?”
火师鼎讪笑道:“贫道今日只想杀逆犯木无愧,劝你们滚开,否则贫道绝不手软,连你们一起杀。”
韩宇挥刀怒指火师鼎,道:“狂妄妖道,还不束手就擒,我等今日可要取你狗命。”
火师鼎大笑一声,“尔等蝼蚁之辈,没有听闻贫道大名么?”
焦杭挥舞大刀,“各位师兄弟,不要与妖道磨嘴皮子,咱们一起吃掉他,好给师父长脸。”
众人一拥而上,十余把钢刀呼呼作响,火师鼎腾空而起,使出混元无极腿,踢飞数人。阎隆、韩宇与焦杭飞身扑向火师鼎,火师鼎空中连续翻滚,三人都扑了一个空,都降落到地上。木无愧前来助阵,火师鼎使出北冥逍遥掌,劈向木无愧,三人挥刀砍向火师鼎。火师鼎同时使出北冥逍遥掌与混元无级腿,瞬间打翻四人。
连登正在练功房闭关修炼,从来不许打搅,即便是连夫人有事需要急见他,也只能等他练完再见。一名弟子遂向连夫人救急,连夫人、连瑾恬等人带领一帮人众,冲杀过来。众人将火师鼎围个水泄不通,火师鼎不愿耗费时间,直径取木无愧性命。众人哪里肯容火师鼎这等狂妄,挥刀砍杀,火师鼎同时释放十余枚夺命梅花针,众人连忙躲闪,七八名武艺稍差的弟子命丧当场。
在人家的地盘居然使出如此阴损的暗器,连夫人不由得大怒道:“卑鄙小人,杀我数名弟子,今日定让你有来无回。”
火师鼎哈哈大笑道:“这位莫非是连夫人,夫人大名贫道如雷贯耳。”
“少废话。本夫人的宝刀可不长眼睛,你们全部散开。”
众人只得让开,连夫人单挑伙食鼎,手中的唐明刀在清风中呼呼作响,竟是以最厉辣的气势砍向火师鼎,火师鼎连连躲闪。此刀金光闪闪,由黄金、白银与青铜等金属混合打造而成,因而质轻小巧,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当年,连登将其作为定情之物送给她,,她最为珍爱此刀,不用时常常锁在绣房柜子之中。
三十余招后,火师鼎以凌厉的双掌夹住唐明刀,连夫人使尽浑身力气,扳不动宝刀。火师鼎连人带刀一起掀飞,连夫人甩至数丈之远,重重地砸到地板上,惨叫一声,嘴角流血不止。
“娘。”连瑾恬惊叫一声,怒而挥刀砍向火师鼎,众人一拥而上,只听见齐刷刷的钢刀砍击之声。
火师鼎在空中连翻数个跟头,掌腿结合,众人应声而倒。连夫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抛出唐明刀,刀尖直逼火师鼎的胸膛,但是火师鼎及时闪开,宝刀居然刺穿粗壮的大桦树而夹在树干上。木无愧翻倒在地,火师鼎伸掌欲劈木无愧,木无愧及时闪避,众人一齐杀向火师鼎。未几,张离与王屯飞进院子中助阵,火师鼎如虎添翼。虞刚挥刀砍杀张离,阎隆、韩宇与焦杭围攻王屯。连夫人、连瑾恬对阵火师鼎,二人同时使出斗转星移掌,火师鼎以北冥逍遥掌对击二人,二人像是黏住一样,动弹不得。木无愧趁势持剑砍杀火师鼎,火师鼎腾空翻起,从二人背后将其踢飞。木无愧及时收手,才避免误击。火师鼎伸掌欲劈木无愧,但见张离与王屯不及四人而被打倒在地,抽身救援二人,二人才幸免被杀。火师鼎掌腿合一,打伤四人。连瑾恬趁机冲杀过来,火师鼎一脚踢飞连瑾恬手中的白虎刀,数招之间吸住连瑾恬,连瑾恬无法动弹。火师鼎伸手掐住连瑾恬喉咙,意欲结果连瑾恬。连夫人救女心切,从地上胡乱捡起一把白虎刀,砍向火师鼎,火师鼎竟以连瑾恬抵挡。木无愧意识火师鼎的阴招,电光火石之间,冲至连瑾恬背后,一剑抵挡。连夫人使出了浑身解数,砍飞了木无愧的青龙剑,连带割到木无愧的胳膊,木无愧及时闪避,躲过误杀。连夫人纵身飞起,砍向火师鼎头部,火师鼎迅速推到连瑾恬,在地上旋转一圈,连夫人又扑了一个空。
火师鼎勒住连瑾恬的颈部,奸笑道:“连姑娘的心捏在我的手里,诸位放下武器。若敢顽抗,贫道掐死连姑娘。”
连瑾恬哀求道:“娘,快救救女儿吧。”
连夫人大惊失色道:“道长不要轻举妄动,快放了我女儿,我便放你下山。”
火师鼎冷笑道:“你们根本就不是贫道的对手,难道还能阻止贫道?”
“你想怎么样?”
“连夫人亲手杀了木无愧,贫道就放了连姑娘,决不食言。”
火师鼎以连瑾恬性命相要挟,即便是武艺超群的连登亲来,也无济于事,连夫人与众人纷纷放下兵器,向木无愧投去期待的目光。火师鼎此招果然毒辣,竟要借别人之手除掉木无愧。
虞刚亟不可待,立即站出来,急言道:“木公子,白虎教救你也只能救到这里,小师妹是师傅与师娘的心头肉,是不能有半点伤害的,师娘不忍心亲自手刃于你,希望你识点相,自行了断,也不枉白虎山对你的救命之恩。”
众人找不到更好的选择,希望木无愧干脆一点,果断自尽,以此挽回连瑾恬的性命。大仇未报,最终还是要死在仇人面前,木无愧虽心有不甘,但是感念白虎教搭救之恩,已没有选择余地,只得认命。
木无愧缓缓来到火师鼎面前,厉声道:“白虎山对我有再造之恩,今日便是我报答白虎教的时候。火师鼎,你不是很想亲手杀了我吗?我木家都死在你的手里,没人能幸免,这是命数。快放了连姑娘,我今日便成全你。”
连瑾恬泪如泉涌,哽咽道:“木公子,你一路走好,我们今生是最好的朋友,来生更是如此。”
火师鼎得意地笑道:“木无愧,原本以为你只是拈花惹草,胆小怕死的浪荡公子爷,今日一见,算是小看了你。”
“我木无愧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如今横竖是死,不如死个痛快。火师鼎,来吧,但愿我一人之死,能够换来白虎山的太平。”木无愧掷地有声,不再多想,很快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