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儿就顾不上其他的,凌北野御剑腾空而起,那是他的戟,也是他的剑——“逐日”。
他回望了最后一眼。
火飞扬和华幽艳脸上全都是愕然的表情,祈灵大典格外重要,凌北野也知道。
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去找……
他最后到竹间雅居忘了一眼白芊芊,榻上那个姑娘的面庞还带着些许憔悴感,眸中淡淡的懵懂。
不过转瞬之间,凌北野好似变了一个人,白芊芊就成为了局外人,他就是看了个故事一般,离开我了这短暂流过的人间。
……
粘稠,浓烈的鲜血流了满地,她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黑色,身下悬浮的岩浆池离她越来越近,茗澜觉得自己浑身大汗淋漓,那些淌进密集的伤口里,酸涩刺痛。
周身的一切都好似在旋转翻越,茗澜只觉得昏天黑地的。
忽的,沉重的殿门被人一脚踹开,。
扇门足足有四人高,放方才她进来的时候,那些黑袍使者开门都极其费力,几个人同时推才能把门推开。
来人……
是谁?
茗澜想要睁开眼睛,汗和泪水都流到了她眼睛里,耳畔传来坚定沉着的喊声:“茗澜……”
那喊声极其模糊,但却弥足坚定,茗澜深吸了一口气,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之中。
来人正是凌北野。
茗澜感觉到有真气在自己周围游走,她身上的伤口在飞速愈合,凌北野把自己的修为真气都渡给了她。
龙炎血是纯阳血脉,天虬紫蟒是极阴血脉,两相结合,能取得极其霸道的攻击效果和治愈能力,凌容君就是最好的解释。
茗澜身上的苦痛缓解了些许,能缓缓开口说话了:“凌北野……我,我不是疯女人,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耳旁是沙哑低沉的声线,尾音带着丝丝点点的颤抖。
她伸出手,像是严冬之中那渺小的枯蝶,在绝望的寻找自己那一方有着鸟语花香的天地,终于触碰到了坚实的肩膀和夸大的手掌。
太好了,他来救自己了,他没有忘记自己,她也不用带着遗憾死去了……
但是茗澜还是不放心,万念俱灰,生死一线的时刻,她还是想要确认一遍,才会安心。
“你想起来我没有……”
“想起来了,不光是这辈子,还有上辈子,上上辈子……茗澜,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件一件和你说。”
凌北野抱着满身是伤的躯体,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支撑这具摇摇欲坠的躯体。茗澜浑身都是伤,碰到哪里好似都好似在他心上剜了一刀。
茗澜恨恨开口:“对不起,北野,我没能照顾好容君,他在新妖界……那个地方已经被龙仙毁掉了……龙仙是……”
凌北野深吸了一口气,安抚了下她的情绪:“不,没有,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圆昌和容君,他们暂时没事,且龙域的人没办法看到他们,你别太担心了。”
可是,可是容君,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圆昌也不是个靠谱的。
没有人在乱世,烽火狼烟的时候保护她的孩子……
茗澜哭起来,脑子里出现容君在兵荒马乱,烽火狼烟的年代,四处漂泊,无依无靠,眼含热泪的模样。
那么弱小,那么无辜……
茗澜浑身颤抖起来,她还是没有给容君一个安定的时代,没能赠予妖族和平的岁月。
凌北野把手放在她背后,传过去的真气越来越多,他试着为茗澜擦去泪水,可是茗澜脸上粘着粘稠的鲜血,一擦,血泪掺和到了一起。
凌北野把头轻轻靠在茗澜头上,之前的几十年岁月都好似白过了一样。
这是他见过最坚韧的女子,她没有那么好,有私心,有坏心,可是,她也没有那么坏,会施于旁人自己多出来的良善之心,更多的是百折不挠,阴谋诡计,一往无前。
她一向倔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显露出来,自己的无助。
“茗澜,你听我说,我不是懦夫,你也不是孬种,我们两个的孩子,也绝对不会是软弱之辈,我相信他,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就算……”
凌北野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于是在此刻无比沉静,他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没有我,没有你,容君也一定会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他摸着茗澜的头发,平日里柔顺浓密的秀发,粘上尘土,泥淤,献血。
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上全是伤痕,凌北野想,自己大抵是没有资格提爱的,因为她最失魂落魄的时候,自己就只此一次,侯在她身边。
他用自己生平最温柔的声音说道:“茗澜,你相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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